“这御膳房真是的,又送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来。”柳儿端来今日的饭菜,只有两碟青菜和一碗米饭。
江玲玲叹了口气,无奈开口:“宫中的人向来势利,我既落寞,也怪不得他们会如此待我。”
柳儿一边将饭菜放下,一边抱怨,“容妃娘娘也真是的,好歹小主您是为了她出谋划策,结果小主现在成了御女,容妃娘娘倒是还好好的,前几日还从宫外请了大夫进宫瞧身体。”
“你说什么?”江玲玲刚咽下一口饭菜,听到柳儿的话语,脸上不由得露出错愕。
“容妃娘娘请了宫外的大夫来瞧身体,今日还说咸福宫东西丢了,叫了宫女翻箱倒柜的找呢。”柳儿徐徐说来。
江玲玲放下手中的碗筷,惊讶不已,握住柳儿的手,声音拔高了几分,“可找到了什么?”
柳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只摇了摇头,回道:“咸福宫没有声张,奴婢也不知道。”
江玲玲心中一阵慌乱,也没了继续用膳的心思,坐在椅子上咬着手指思考。
“不行,我得去一趟咸福宫。”江玲玲猛地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柳儿急切说道。
柳儿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小主是要现在就去咸福宫吗?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容妃娘娘只怕已经午憩了呀,以容妃娘娘的性子,想必咸福宫此时断然不会轻易接见小主的呢。”
江玲玲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内心那激动不已的情绪,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微微点头道:“对,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周全。”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柳儿见江玲玲一副慌乱的模样,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江玲玲缓缓重新坐回椅子上,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朝着柳儿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无碍的,柳儿,别担心,你晚间随本宫去一趟寿康宫。”
“好。”柳儿点头应下。
黑夜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无声地从天边垂落下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笼盖住了广袤无垠的大地,将世间万物都包裹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柳儿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静静地跟在江玲玲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地走进了寿康宫。
寿康宫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静谧气息,古老的建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江玲玲轻轻推开房门,探头朝里面喊道:“霜降姑姑!”
霜降听到喊声,缓缓放下茶杯,看向走进来的江玲玲,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起身行了一个礼,说道:“奴婢见过御女小主。”
江玲玲急忙走进室内,一把握住霜降的胳膊,眼中满是焦急之色,“姑姑,怎么办,容妃娘娘会不会发现是我放的那个东西?”
霜降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轻声安慰道:“小主莫慌,先别急,您先坐下喝杯茶吧。”
“好。”江玲玲顺势在霜降身边坐下。
自从太后去世之后,春嬷嬷前往皇陵为太后守陵,白露到了出宫的年龄便出去嫁人了,只剩霜降留在寿康宫负责寿康宫日常打扫。
霜降倒了一杯茶放在江玲玲手边,缓声开口:“容妃已经搜出来了,但以她的性格来说,她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做的,根本不会想到太后和你身上,你切放宽心。”
江玲玲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猛地灌下一碗茶水,“姑姑,那皇后娘娘会不会有事?”
霜降抿了抿唇,迟疑开口:“我也不清楚,但皇后娘娘向来聪慧,她定然能够压制住容妃。只希望容妃不要糊涂,若是犯下大错,只怕白家都要随容妃娘娘一同覆灭。”
“姑姑,我是不是该避避风头了?”江玲玲放下茶杯,看向霜降,忧虑说道。
“避避风头也好,我明年就要出宫了,玲玲,以后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霜降拍了拍江玲玲的手,轻声说道。
“好,霜降姑姑,谢谢你。”江玲玲朝霜降露出一笑,起身告别道:“我也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见。”
霜降点了点头,起身将江玲玲送去寿康宫。
“小主,您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交易吗?”柳儿走在宫道上,凑近江玲玲,小声问道。
“说不上是交易,只是替太后做事罢了。”江玲玲轻声回答道,眼眸一暗,“咱们回宫之后,就说我病的严重,去请太医过来。太医不过来也不要紧,只要对外宣称我病了就好。”
咸福宫安静了好几日,平常白玲珑常常到养心殿请安,这段时间却整日窝在咸福宫不出门。
红菱和绿梅哄了好久,才劝着白玲珑和李若芙一同出门走走。
深秋的日子里,那凛冽的寒风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猛地刮过。
树上原本繁茂的叶子,仿佛被这狂风施了魔法般,纷纷脱离枝头,如同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漫天皆是它们旋转的身影,一片片枯黄的落叶,缓缓飘落而下。
光秃秃的树枝,孤零零地伸展在空中,更增添了一股深深的萧条之气。
季淑离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裙,发丝微微被风吹起,她身旁跟着崔令仪,两人手中牵着年幼的孩子。
衡儿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而知夏则紧紧拉着崔令仪的衣角,眼中满是纯真与活泼。
两个小家伙没一会便玩到一块去了,绕着花园里到处跑。
就在这时,柳疏桐和舒云萝恰好走到了此处的亭子边。
两人看到季淑离等人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赶紧上前行礼请安,“给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请安!”
季淑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温和的光芒,“起来吧,今儿真是巧啊,柳美人和舒才人也出来走走啊?”
柳疏桐轻轻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臣妾终日里在那宽敞却略显沉闷的宫殿里待着,确实是烦闷得紧,这才出来走走。”
崔令仪接过话茬说道:“也好,本宫也觉得终日里待在宫里,人就像是要发霉了一样,出来走走,心情都舒畅多了。”
此时,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木质香,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欢声笑语回荡在亭子周围,为这深秋的景象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玲珑,你在看什么?”李若芙从身后走了上前,见白玲珑伫立在原地,不禁好奇问道。
白玲珑眼底深深的恨意仿佛能化作实质的利刃,死死地盯住前方亭子处那个正与知夏玩得兴高采烈的衡儿。
衡儿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他人眼中的目标。
李若芙微微上前两步,顺着白玲珑的视线缓缓望去,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你一直这样盯着大皇子做什么?”
“芙儿,你说要怎样才能做到彻底摧毁一个人呢?”白玲珑突然开口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李若芙微微蹙起眉头,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答案,片刻后才缓缓回道:“那自然是毁掉他最为珍视、最为在乎的东西啦。只有当一个人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心才会真正破碎,整个人也会变得一蹶不振。”
白玲珑听到这番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笑容中充满了算计和阴谋。
“那你觉得皇后娘娘最在乎的是什么呢?”白玲珑再次问道,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李若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白玲珑的意图,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正在玩耍的衡儿,随后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白玲珑回过身来,与李若芙深深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鬼蜮之气。
她们彼此心照不宣,仿佛在这一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天气愈发寒冷起来,那凛冽的寒风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无比。
衣服也随着气温的降低而层层增加,一到冬天,人们便纷纷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衡儿换上了一身毛茸茸的外衣,那柔软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极了一个精致的雪团子。
那模样实在是太招人喜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一番。
季淑离轻轻地将衡儿抱在怀里,那温柔的动作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爱意。
然而,下一秒,她却突然用力地揉捏起衡儿的小脸蛋来,那力度之大,让衡儿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母后,不要!”衡儿急忙伸出那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季淑离的胳膊,拼命地反抗着。
“衡儿乖,你就让母后揉揉你的小脸蛋吧,母后只是太喜欢你了呀。”季淑离脸上依然挂着张扬的笑容,可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衡儿无力地反抗着,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季淑离的怀抱,只能乖乖地坐在她的怀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委屈,任由季淑离随意揉捏他的小脸。
“娘娘!”桃夭这一声呼喊,仿佛带着无尽的惊慌与急切,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因奔跑而变得绯红,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从外间一路小跑着冲进室内,急促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季淑离和衡儿听到动静后皆是不约而同地偏头向桃夭看去,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了?”
桃夭站在那里,神色纠结不已,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诉说。
季淑离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低下头温柔地看着衡儿说道:“衡儿乖,先和莲香姑姑出去玩好不好?母后先和桃夭姑姑商量事情,一会儿便去找你。”
衡儿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朝着莲香伸开双手,莲香赶忙上前将衡儿抱了起来,轻轻地退了出去,那扇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桃夭见衡儿终于出去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走到季淑离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信件取了出来,那动作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随着信件被取出,桃夭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哽咽着痛哭开口道:“淮阴来信,说公主她、她不行了!”
季淑离如同被雷击一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中闪烁着震惊与痛苦的光芒,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桃夭哭得越发厉害,抽泣声断断续续,她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将淮阴侯的亲笔书信递到季淑离手中。
季淑离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展开信件,目光聚焦在那一行行锋利的字迹上,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凝重,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着信上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心脏处那阵刺痛如尖锐的银针般不断扎刺着季淑离的心房,让她忍不住连忙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急促而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以缓解胸腔内那股压抑的感觉。
“娘娘,您没事吧?”桃夭目睹此景,顿时大惊失色,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季淑离的身体,眼中满是焦急之色,急切地开口询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传太医过来?”
季淑离微微摇了摇头,强忍着那股痛楚,深深地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看向桃夭,沙哑着嗓音缓缓开口问道:“桃夭,父亲的信究竟是何时寄来的?”
桃夭擦拭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泪水,哽咽着回答道:“昨日一早便从淮阴寄出了,特意安排手底下的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这才好不容易送进宫来。”
季淑离默默地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而父亲的这封信到她手中竟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快,为本宫换一身衣裳,本宫要立刻去养心殿见皇上。”季淑离垂下眸子,语气坚定地吩咐道。
“是,娘娘。”桃夭明白季淑离的意思,点了点头,迅速转身去准备更衣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