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燃实在睡不着。
凌希慈怀孕期间的所有数据都毫无异常,但她总觉得隐隐不对。
她想起凌希慈过世的那天,站在病房门口警惕又不安的身影。
以前她还觉得荆漪兰是故意为之,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隐瞒江世锡孪生弟弟的早夭。
可按照医院检查的报告,孪生兄弟的身体素质应该是相当的,不可能出现一个早夭,另一个却健健康康的情况。
怎么回事……
穿过回廊,单辙走进了那个有些黯淡的房间。
一束火光亮起,女生乐呵呵地冲他打招呼。
“小孩,你放学了?”
“不做作业?你妈不会骂你吗?”迟景天搓了搓他的脸蛋。
这种东西他上课就写完了。
“写完了啊,我很乖的,从来都不让我妈担心。”单辙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们小单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戴圆框镜的女孩双手合十,“以后我的孩子要是也这么让我省心就好了。”
迟景天有些受不了她大学生的呆样,“哈,最好还是让你无痛当妈的那种。”
“不行吗?”
“你这脑瓜养生都费劲,还养娃。”
单辙无语,但笑。
“小歌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几个人中还算稳重的青年打断了他们,“景天你也少说两句,每次都是你点火最快。”
“搞清楚,我不会点火,会点火的是小韵好吗?”迟景天迅速偷换概念。
“别扯上我,小心被我烧屁股。”秦韵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半抱半拽地把单辙拖到里面去了。
迟景天坐在椅子上,后脑枕着手臂,“冬至哥还没来吗?”
正说着,青年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忧郁。
“冬至哥,怎么苦着一张脸。”迟景天第一个围了上去。
单辙无语地看着这个直男,“是蔺姐姐的事吧?”
这反应一看就知道是感情受挫。
“她跟你分手了,还是不理你了?”
他对荆冬至那个女朋友很有印象,身体线条很有美感,天生的衣架子,就是性格清冷,而且对异性亲密关系很抗拒。
荆冬至平时有时间,都会和她在一起,但两个人之间,一直没捅破窗户纸。
“小鬼你这么懂?不会是上课看小说了吧?”迟景天凑了过来,“《屠神之日》看过吗?好看的……”
“有没有可能,直男癌接收不到电波。”小歌满脸嫌弃。
荆冬至只是走到位置上坐下,“没事,我会调整好情绪。”
他很清楚,他现在的位置是这群人的领袖,私人感情必须排在后面。
和当初他们初见面那个还有些蠢萌的大学生相比,现在的荆冬至,在各方面都足以配得上所有人的信任。
他似乎也能从青年的成长,看到一些终结一切的希望。
闻言,单辙闭上眼睛,“受不了你。”
鼻尖渐渐漫上腥咸的气味,他睁开眼,看着眼前仿佛噩梦一般的景象。
男人随意扬起手,躺在地上的女生就消失在原地,那具身体慢慢化为一串数据,消散在空气中。
原地只余一副镜片碎裂的眼镜。
向来成熟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惶恐的那一格,随后也逐渐消失。
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紧张不安。
一只手将他推下深海。
青年的背影在眼中消失。
“活下去,你活下去,才能结束这一切。”最后的声音在风中消散。
他不太想操纵着风接住自己,他想就这么下坠,和他一样,化为数据消失。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活下来的永远是我?
和过去无数次轮回一样,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疲惫,只有画下休止符才能给自己一点解脱。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能呼吸,有什么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他睁开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然后,翻了个身,把压在胸口的猫甩了下来。
次日。
秦火起床时,餐厅已经温着早饭,但不见人影。
“山去哪了?”
“他一早上就出去了,说是要找个人。”季风看了眼群里。
请假理由,私事。
“别是去找荆漪兰了吧?”秦火吐槽。
季风蹙眉,“不太可能,他说这事与他家人有关。”
“他的家人?”秦火好奇。
按他们的印象,蔺子山的家人,估计和他一样,都不正常。
季风一边吃蛋饼,一边说事,“听爷说过,是他姐姐,失踪了。”
“姐姐啊,有照片吗?”
季风拿出一张合照,满脸无语,“也只有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里站着两个孩子,女孩有些阴郁清冷,而她身边的男孩,笑得纯真。
“……我不想相信这是山。”秦火盯着那个比着大大的耶的男生。
男大十八变,变高冷了。
街头。
蔺子山游荡在人群中。
他看着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莫名想起一张又一张丑恶的脸。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看到一双稚嫩的手,鲜艳的红花点缀着雪白的皮肤。
“姐姐……”他想起甜腻得仿佛撒娇一般的童声。
像是包裹着剧毒的糖果。
一缕青丝落在眼前,他抬眸,把头发梳理好。
他要去找一个人,送他去该去的地方,就像那个姓余的一样。
另一边。
单辙躺在床上撸了会猫,爬起身。
“早,宝,生日快乐。”单从青把一只盒子递给他,“喜欢吗?”
大约是婚姻不幸的关系,单从青离婚后,很少设计男装。
“去洗个澡,换衣服,今天好好玩。我还约了客户,先走了。”她拎着包离开。
“注意安全。”单辙交代了一句,转头看向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有点期待,今天会收到什么礼物。
秦韵是第一个推门进来的,她的身后跟着拉过来的苦力闻轲,两个人拎着一堆装饰品和礼花,一进门就开工。
注意到两脚兽们的靠近,翠花迅速地凑了过来,翻身。
“翠花是不是又重了?”秦韵把猫抱了起来,摸了两把圆润的猫屁股。
单辙家的嫡长喵是只相当丰腴的美貌起司,珠圆玉润,还特别亲人。
谁都喜欢摸两把。
单辙无语,“谁知道,天天抢福贵的饭,胖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