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娅注视着回信,赫默没有在信里面写任何的东西,只是在上面放了几根燃烧殆尽的灯芯残片。
以钻石对猫头鹰的了解,这信里面的含义可谓是一目了然,反倒是巴比塔的恶灵在自己的信件里写了不少的东西。
信件之中明确写了赫默不会返回哥伦比亚,并且解释了赫默的行为并非叛逃,博士非常耐心的在信件之中详细的写明了龙门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且赞扬了猫头鹰对泰拉统一事业的大力支持和热情。
更无耻的是这个巴比塔的恶灵居然在最后邀请塞雷娅也加入十月党,一起为泰拉大陆饱受压迫的各族人民的解放而进行奋斗。
塞雷娅在看完这封信后做了一个跟赫默非常默契的事情,那就是把信直接一把火烧了。
“告诉伊芙利特,赫默不会回来了。”塞雷娅现在只感觉头疼能够跟伊芙利特打交道的研究员就这么几个还走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人。
“伊芙利特精神状态只能靠我来维持了吗?”塞雷娅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胆大心细,认真负责的实习生会心甘情愿的投身到战场之中?
那个名为战争的旋涡,让生活在特里蒙的研究员仅仅只是注视一眼就会惶恐不已,在战争的旋涡之中,一切文明的成果都有可能被撕碎吞噬,化作虚无。
一切原本用于造福人类,促进泰拉探索形成的技术都有可能用在自相残杀之中,拥有百万人口生活的城市可能在几个星期内变成支离破碎的废墟,原本腼腆可爱的少女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变成冷酷无情的杀人狂魔。
可就是那样一个旋涡,那样一个地狱,赫默如投身狂欢节一样投入了进去。
【我若是恶魔,那么旋涡之于我来说只是手中是玩物。】
“博士最近有一支名为整合运动的组织在乌萨斯南部冰原非常活跃,而且有袭击切尔诺伯格的郊外工厂的迹象。他们有可能威胁到我们在图兰草原的防御。乌萨斯政府军不可能下场,但是这些游历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叛乱部队和反政府组织有可能趁势进入草原地带建立流亡政府。”
赫默在结束今天的识字课后立刻回到了办公室跟博士汇报说:“哎呀,我们在巡河山一别,就只过了几个月,没有想到闪盾头头和爱国者他们就闹出这么大的名堂了。”
“切尔诺伯格距离此地有上千公里,整合运动暂时威胁不到我们,比起这个你看看这个这是德克萨斯今天早上用游天鸽送回来的信件。”
赫默仅仅只是随意的扫过两行就知道了整封信大概的内容:“没错,入党应该也必须成为我们部队最重要的仪式就像拜火教信徒的婴儿在入教的时候经历的融火试炼。”
“所以在你看来,政党活动跟宗教已经是没有区别了?”博士半开玩笑的讲了句。
“当然不是了,我们肯定比宗教更加先进,如果我们停滞不前的话,那么即使步入了现代化的区域,也会回归到极端的宗教环境之中,所以我们只能不停的前进,不停的让更多的人感受现代政党和现代化的沐浴。”赫默说的话可谓是一语成谶。
“先研究一下现代化的政党吧,现代化社会还是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唉,没有组建起先进的社会就先组建起先进的政党,这里面有不少的隐患呢,我们要跟传统的封建势力做很多的合作,妥协,规劝。每一步都在考验我们这个新生的震荡,稍有不慎,我们的部队就会被别人分割。
我们的党在这个环境中随时都会沦为别人敛财、集权的工具。”
“既然是一个党,那就得分出一个书记吧。”赫默捏了捏鼻子说:“我永远拥护您作为党的党魁,不过我还希望博士您推举我担任古尔甘根据地的...根据地领袖...那个这个词是这样子用吧?”
领袖的权利毫无疑问会是整个根据地最大的,但是领袖本身归属于党,如果领袖并没有兼任党的党魁的话,那么领袖实际上还是要服从于党魁的命令。
赫默的这一番话就是想彻底确定自己在党内仅次于博士的地位,并且希望这种地位得到博士的承认,可是博士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
“我们现在的活动还没有办法脱离龙门和巴别塔方面独立存在,还需要继续发展新的根据地,在我们的根据地囊括的人口超过500万之前,我并不建议成立领袖以及党魁这样的东西,党的扩张工作肯定是要做的。但是目前我们还是要把自己放在一个低于巴比塔的位置,以免上面的萨卡兹老贵族过早的压制。”
“啊,知道了,想想也是啊,我们正式开始革命工作到现在也只过了半年,哎呀,半年前我离开特里蒙的港口坐上前往炎国的轮船的时候,我绝对没有想到我会过上这样的生活。”赫默故意转移话题之后说。
“我先去吃晚餐了,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东西?”
“带两个玉米饼,再加一杯黑豆浆吧,要是有剩下的鸡蛋也能给我拿一个过来。”
“鸡蛋这种东西去晚一点就一个都没有了,您现在这个点还想吃鸡蛋,是不是异想天开了点啊?”赫默无奈的摘了一下眼镜说:“我去山上弄些野味来给你吃吧。前些天我带着战士在山上训练的时候,我发现上面有野山药,我在想办法抓几只麻雀或者兔子啥的,也算给我们辛苦勤劳的博士一点小小的福利了。”
“那么就辛苦我家的赫默副主任了。”
博士看着那个出去的人影心里面仍然有些忧虑:“有野心并不是坏事,但是...野心最终导向的结果会是什么?她能控制得住吗?
算了,相信她吧。”
博士估计赫默出去打猎要花些时间才能回来,于是起身也到外面去散了散步,现在的根据地经过几个月的建设。虽不说像模像样,但也比过去家贫四壁要好多了。
在山间小道穿行的不仅仅有驴子和马匹,还出现了一些从龙门进口的自行车。
骑自行车的大多都是受到波斯当局和萨尔贡政府迫害的反宗教的知识分子和学生,他们信仰无神论,期待革命,有的甚至是无政府主义者,他们觉得博士现在执行的根据地制度就是证明人们在无国家状态下,仍然可以维持生活的绝佳案例。
他们在路上热情的跟博士打招呼,博士注视了这些思想各异的年轻人,也不清楚这些年轻人会在根据地里待多久,现在他们仍然在苦中作乐,靠着自己认为的信仰在那里坚持着。
能够支撑多久?
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变化最大的当然就是部落家里面的小孩了博士和周围的部落以及山区祭司达成了联盟,博士成立的商会,负责收购统及他们生产的农产品,如羊毛,草药,貂皮等产品。
并且承诺吸收部落长老的子女进入到十月党的个别领导。
最交换这些封闭的山区部落长老承诺将封闭着的奴隶人口释放出来,允许他们加入到博士领导的军队之中,并且答应让那些指挥牧羊种田的小孩进入到博士的识字班里面学习。
巴别塔过来的医疗队也得以进入到那些封闭的山区之中去给婴儿孩童们治疗矿石,风尘肺等疾病。
其中就一位化名菲莱的山地萨卡兹。
想要开化这些山间部落,博士还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在黑骑士等人带兵出征的这段时间,博士用手头的几个连剿灭了山区之中的土匪。
博士并没有直接进攻那些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而是通过走访调查的方式查明了山间部落的头目来自于哪些村庄,为何当土匪,对土匪总部进行一个划分。
分出了上中下三个级别,下和中层的可以进行拉拢,分化,吸收,让亲友规劝,放下武器,然后让其回归生产。
当过土匪的群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吸纳进军队里的,最多就配备冷兵器让其担任农庄的巡逻哨。
对于那些作恶多端的土匪,博士才会联合周围的山区长老一起彻底剿灭,不仅如此,博士还切断了沿着湖畔种植的望梦花贸易线。
长期以来气候适宜,土壤肥沃的波斯与德里斯坦的边缘地都是望梦花最理想的种植地,这种花通过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士的提取压缩,能够制出一种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地痞流氓都非常喜欢的望梦花水。
闪灵曾经评价过此物道:【天堂的梦幻在破碎之后,唯有地狱的火焰能够让人清醒。】
在博士看来,随着科技的进步,那些使人浮想联翩的药物跟矿石病一样令人危险,随时有可能让整个文明陷入到倒退的危险之中。
“你好,大阿长,愿阿卡的神赐予您永远的神力。”在路过一个神庙的时候,石头庙里面的老奶奶献上了一串石手链说道:“阿里的神在您的眼中如破碎的琉璃一样绽放开来,您是花,我等皆是沙土。”
长老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背后幼童的陶笛,使得这祝福如干枯的泉水,但博士还是应了下来,经过几个月来的相处,博士也大概听得懂这些偏远的山区土话了。
“我为尊贵的大阿长,算了一卦,今日您会遇到一个美妙的精灵,她会是您此生的福星,祝您长寿。”
老奶奶将手中的宝石手链摘下,套到了博士手上的碎石链上面两种截然不同的石头交织在一起,如星辰戴在了手腕。
博士看着这些山区传统的宗教领袖,像祭司这样的人在山区有很多,他们通常德高望重,宗教知识渊博,负责指导人们生产生活,红白喜事,只要不是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里度过的知识青年。
留守在山区之中的男女老少,大都愿意听从祭司的安排。
与这些传统宗教领袖,部落长老的联盟能够持续多久?博士心里也是捏了把汗。
博士漫无目的的在山间小道行走了一段时间,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泥土的卡斯特。
不知怎么的博士差点以为遇到了小时候的霜星,再一想可能是感觉两人同样可爱吧。
“小朋友,你怎么了?你的爸爸妈妈呢?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博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生怕惊动这个胆小的卡斯特。
但是这只卡斯特原地不动,只是动了动耳朵,等着博士。
博士先是帮卡斯特女孩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所幸都是一些被肩石头划开的皮外伤,伤口普遍很浅。紧接着博士拿出中午吃剩下的一块白面馒头掰开说:“我听到你的肚子在叫了,吃吧。”
“谢谢。”
声音非常稚嫩,非常的软。
雷姆必拓语?
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呀?
“孩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阿...阿米娅。”
“喂,这是我的驴!”
在牛溪谷战场上,顺手牵羊哦,不顺手牵驴的事情时有发生。
“大家别吵别闹,先把物资卸下来,瞅瞅把这驴给累的。”
“挖出来的土一定要踩结实了!喂,你那木头栅栏要削肩,再摆上去,你原木头堆在那里有个屁用。”
“河里的水不要直接喝,先煮一下!”
“我这里有龙门进口的什么活性炭,放点炭进去再喝!”
嘉维尔看着那些穿着淡蓝色军装的军人,恍然间感觉泰拉大陆之上生活的人与人没有什么区别,这一场景跟自己小时候在那里抢鱼吃的鳄鱼头老乡不能说十分相似吧,真的只能说一模一样。
“师长,防御工事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敌人的部队已经完成了集结,预计五天之后抵达牛溪谷。”随军工程兵格劳克斯说:“我已经按照要求将无人机阵地以及皮卡丘部队隐藏好了,只要敌人不派出空中侦察强行突破我们的防空阵地,那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们隐藏在两侧后面的突击部队。”
“很好,这一仗我们已经赢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