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孔银鸿最后的话，很难有假，不管是凤岐王与手下的矛盾，还是兵力以及外围三城的消息，都是精准的。
可是，莫录的出现、凤岐王黑风旗都在情报之外。
如果真如孔银鸿所言，莫录此次返回战败，凤岐王举要远离，大概率手下还有十万之众的骑兵，也许会在某地重新建立一个中型的氏族部落也有可能的。
“孔银鸿，你的功绩本王不会剥夺，你就先暂时留在凤岐古城，协助孙思奉大将军。至于你孔家之事，可以询问你夫人丹虹清。你若不愿留在西疆，我也可以上书朝廷，申报你的战功，等待陛下御赐，”蒯龙不想再过多的询问，现在的心情他更不想去和他述说孔家所发生的事，不管是孔雅君的忤逆还是孔雅岚早产，这些原本就和孔家应该无瓜葛的事了。
如果不是他偷袭莫录成功，莫录师兄的脾气他还是了解一些，加上孙思奉他很有可能会劝其重回身边，对于凤岐的动向了解也更深刻和精准。
而且，莫录临死之前的表现，让他受到了很大触动。
在此之前，他对此一无所知。若不是成年后，师兄手持师父的信件，向他揭示其中缘由，恐怕他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南山与大蜀国朝廷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
正因如此，佘宇晨成功登上皇位之后，精心设局使得他与其有了夫妻之实，并由此诞生了延安公主佘双月。
他放任朝廷变故，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此刻忽然有些混乱了。
师兄孙思奉隔日前来，看得出来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蒯龙，我已经把莫录师弟葬在了凤岐城外。没留碑！我想，他也未必想师兄弟们前去吊唁！”
“多谢师兄！”蒯龙叹了一口气，看向孙思奉，“师兄，我当年让他回南山，真的错了吗？”
孙思奉赶紧说道：“蒯龙，此事与你无关。是莫录自己太狭隘了。我们一众师兄弟，若不是师父收留教导，恐怕早就曝尸荒野了，怎么还有如今跟随你的地位。”
“有一件事......”蒯龙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们所有人下山的时候，是不是师父都有交代？”
孙思奉也不隐瞒，点点头。可是，点头之后，随即低声说道：“蒯龙，我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单独给谁另外交代，但他所言是协助你辅助大蜀国。”
“辅助大蜀国？”蒯龙有些惊讶。
孙思奉说道：“我观师父所言，就是一切都是以大蜀国为重。”
蒯龙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啊！师父来信之中也说过，大蜀国开国佘家、汤家。汤家舍弃功名归隐南山，也就是师父的祖上。佘家不罪于汤家，汤家不负佘家。”
孙思奉摇摇头，“表面看是这个意思。可是，师父孑然一身，除了我等师兄弟，又无子嗣。他若离世，南山还有谁护佑大蜀国？”
蒯龙沉默了。大蜀国没有南山护佑，难不成国就不国了吗？
“师兄什么意思？”蒯龙疑惑的问道。
孙思奉说道：“我只是猜测，若是大蜀国真的没了，谁来统治这大蜀国曾经佘家和汤家打下的江山？”
“师兄！”蒯龙马上喝止道：“不可胡乱猜测！我镇西侯府满门灭绝，仅剩我一人，师父都要我隐忍那么多年。虽然事情依然查清......”
“蒯龙，真的查清了吗？”孙思奉却是打断了蒯龙道：“这些年在西疆，我可是知晓你祖上镇西侯蒯鹏举、你大伯蒯圣飞、你父亲蒯圣熙不只是有威名，就凭易亲王能在京都之中将你满门灭绝？”
“师兄什么意思？”蒯龙瞪着双目，看向孙思奉，这也是他多年来一直隐隐感觉不对的地方。
“京都之中，师兄毕旧查了多年也没有得到消息，我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师父口中的大蜀国，怕是要改天换地之后的大蜀国。要不然，众多师兄弟皆是孤儿，为何独有你一人来自大蜀国权臣之后。”孙思奉提醒道。
“师兄，你也知道我还有大伯，堂兄......”蒯龙摇头。
“师弟，师兄心中自有定论。此后，师兄再不称呼师兄弟关系，这凤岐古城大片草原，末将会为安图王守好！绝不让任何人前来，至于拉普，你大可放心，他若是安心做他的凤岐新王，万事皆休，否则一样会是个短命王爷。”
“师兄”蒯龙大为感动，不管孙思奉的猜测是否准确，但这效忠之言的确让他非常感动。
而且，刚才孙思奉所言，已经猜测到蒯龙要返回京都。
凤岐这一大片草原，有孙思奉、暂时安定下来的易凤英、薛明、乌兰如，加上安图城中施恩，西疆可以说绝对稳定，是他蒯龙的大后方。
孙思奉把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蒯龙也真的不用多说什么了。
“如此，凤岐之地就拜托师兄了，我欲让易凤英随我返回，她毕竟有一个东英王的身份，留在此地诸事不便。但孔银鸿和丹虹清我想暂时留在凤岐古城，师兄见机行事。若是不妥，你可当机立断。薛明我欲让他返回旗旦城，现在的西疆可不只是四城，这大大小小的城池和军队，资源所需不少，不能等待朝廷调拨。”
师兄弟之间又商量了一番凤岐草原的治理，但蒯龙明显感觉到孙思奉在说完不再以师兄弟称呼之后，还真的完全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恭敬执礼。心知他已经是下定决心，也不再勉强，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师兄，他甚至比对乌兰如更加放心。
“我返回安图城，把夜姬送回来。你若有闲暇，可带人和她一起前往荒漠之中，若还能寻得河曲神马，甚至是夜姬的族人，这对你镇守凤岐草原大有益处。”蒯龙把原本寻马的计划告诉了孙思奉，就连夜姬与莫桑之间的关系猜测也都一一告知。
孙思奉大喜，“多谢王爷，此事末将必不负所谓！”
孙思奉走后，蒯龙又急召乌兰如前来，询问了小瓦茨城的修建进度和情况，最后才说道：“我欲让你留守小瓦茨城，一是辅助孙思奉掌握草原，毕竟图库一族对草原更加了解。”
乌兰如笑道：“王爷还能器重我这断臂之人，我就当仁不让，再说修城这种事，有过经验，也更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