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不计较这些细节了,你这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柳吟霜说道。
云华瞪了柳吟霜一眼,然后仔细看着顾倾禾,生怕错过她一个表情,一个叹息,等她见了她哥一定要绘声绘色的说一通,反正太子爷都会知道的,让他难受去。
“女子就是这样艰难,就像云华郡主,也是听从家里安排,没有拒绝的权力,焉知她这场婚事不是皇家为平衡势力,做下的决定呢。”
“柳吟霜,你当时劝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郡马肯定差不了。”云华怒道。
“未婚夫优秀跟是否权衡之下定的婚事,这不冲突。”顾倾禾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柳吟霜听顾倾禾说了这一句,心知她心里已经认了,只要不跟自己拧着来就行,再者说了,不认的话,又能怎么办呢?
“倾禾,你已经陪了我们大半天了,赶紧歇会儿,我们这就走了。”柳吟霜说道。
“好,我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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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门口,云华郡主跟柳吟霜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倾禾,回去吧。”
顾倾禾挥了挥手,站在原地没动,她想着去陆府一趟,往那边看了一眼,陆望州不知道何时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自己。
车里的柳吟霜看着顾倾禾变了的脸色,掀起车帘,看了一眼,是那个状元郎,她轻叹一声,放下车帘,“真是造化弄人啊,可怜见的,我才不忍心看这些呢。”
两架马车离开,顾倾禾朝陆望州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的时候,看到他眼中尽是遗憾跟悲切。
“陆大哥,我······”
顾倾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陆望州打断:“三姑娘慎言,我都知道了,不用再多说,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着自己,顾倾禾的眼中蓄满泪水,“是我对不住你,还望陆大哥珍重自身,博一个远大前程出来,那样我也为你开心。”
“我知道,你也是。”陆望州心中愤恨,但是不能对着顾倾禾发,这一切都是皇室所作的,顾家也是砧板上的肉,更何况她一个女子了,听说顾若星还要给晋王做侧妃去,要说这里面,没有太子跟晋王斗法,他是不相信的。
这边说着话,顾家门口又有动静,是王氏带着顾若星,手里还拿着包袱,要出远门的样子。
“三姑娘,先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陆望州拱手,郑重地行了礼,顾倾禾也福了福身,比以前地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元宵在不远处看着,心想,这礼,要是放在洞房里行,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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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禾走到府门口,王氏还没有上车,只是由着顾若星搀扶着自己,似乎是在等人追上来的样子。
“三婶,二姐姐。”顾倾禾说完,就要往里走,却被顾若星叫住,“三妹妹,你这么做,真的配得上皇上在圣旨里对你的评价吗?”
顾倾禾疑问了看了她一眼,顾若星又说,下巴还朝陆府那边抬了抬,“就那边啊,前脚接了圣旨,后脚就跟外男私会了?不怕咱们全家跟着一起杀头吗?”
“胡同里碰上了,说几句话,也没避人,就是私会了?”顾倾禾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呢,“三婶,您看看二姐姐,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以后跟晋王爷一起,那晋王跟宫女说个话,也是私会了?岂不是让他笑话您没教好女儿啊?”
“三婶会跟你二姐姐说的。”王氏面上平静的说道,但是心里感觉像是有汤锅在不停的翻滚着。
“母亲?”顾若星听到母亲跟顾倾禾服了软,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氏。
“倾禾,你赶紧回府歇息吧。”王氏挤出一个微笑,手上捏着女儿的小臂,疼的顾若星险些要受不住了。
看着顾倾禾的身影消失,王氏才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顾若星,“你闲着没事儿,挑衅她干什么?”
“我是她二姐姐,说她两句也是应该的。”顾若星不满道,“难道以后她压着我,我现在不能出出气吗?”
“这哪里是出气,这是结仇啊,以前的暂且不说,单论她嫁的是太子,你以后就要看她脸色,甚至咱们家都要看她脸色过活啊。”王氏叹了一口气说道。
“所以,您刚才讨好她?等着以后捞点好处?”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是为了你,不然也不会跟你父亲吵架出来了?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追。”王氏说着,又踮起脚,看着院子里面,除了走动的小厮,没有别人了。
刚才,王氏在老太太那里碰了壁,回了三房,打算让顾宏去跟母亲说,好让若星的嫁妆箱子厚一些,不要什么东西,给点银票、地契就行了。
可是,顾宏竟说自己不可理喻,想的太多了。
二人发生口角,王氏一气之下,就打了包袱,带着女儿出门来了,放话要让孩子的外祖家给添妆,可是顾宏嗤笑道,王家的银钱都是给孙子的,没有外孙的份儿,何况外孙女。
这会儿子,王氏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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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给顾家的两个女儿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顾家的姻亲、朋友都是高兴的,卢家夫人,还带着顾月如上门来了一趟,说自己真是有福气,给儿子娶了月如,竟然也能跟太子爷做连襟了。
顾老太太这几天更是眉开眼笑的,就连丫头打碎了她最喜欢的杯盏,都只是责骂几句,没打板子,也没有扣月钱。
“二房那边,这几天怎么样?那一家子反骨。”顾老太太问道。
“回老太太的话,二老爷还是如常上朝,二夫人还是坐月子,三姑娘则是待在院里,没什么动静,整日里写字、画画,还有······”
“还有什么?”顾老太太放下茶杯问道。
“还有就是,二老爷给三姑娘弄来几个靶子、木头人,想来是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用的。”刘妈妈轻声回道。
听到这里,顾老太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行,砍吧,只要不是砍人就行,心里不平,总要发泄的,不然一直憋着,等嫁了大子爷,再发泄,也不大好。
“不过,这三丫头是因为什么契机让学了这些架势的?”顾老太太问道
老奴之前听着二夫人身边的柳妈妈提过,说是二爷在登州,没有撑腰的势力,怕地方豪强对妻女下手,特意给三姑娘请的女师傅,为了自保。”刘妈妈说到这里,都替二房一家心疼。
“她们受苦了,把库房里收藏的阿胶块,给二房送去。”老太太吩咐道:“再找找那柄镶了蓝宝的匕首,给三丫头捎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