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我们家那位说起来,皇上听说西南地动,不少逃难的进了京,要想办法安置这些流民呢,顾三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陈夫人说道,投射过来的目光也很是满意。
“可不是嘛,我还打算过几天找几家一起到城门口施粥呢。”卢夫人也笑着接话。
王氏一看这场面,暗道不好,又给顾倾禾做了嫁衣,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早就知道皇上的心思了。
白氏也知道,大嫂李氏也不例外,就连顾倾禾这个丫头都可能是事先知道了这事儿,在沽名钓誉。
顾倾禾不是沽名钓誉,却也是提前知道了,甚至是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早。
因为前世,她的皇帝公公,也是这样的意思,所以,她笃定,自己找人办绣坊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顾二夫人,你对这女婿的人选,有没有什么要求啊?”陈夫人笑眯眯的看向白氏,余光又瞥向顾倾禾,这孩子一脸的平静,真是不错,不骄不躁的,是个能撑住大场面的。
“主要还是看缘分吧。”白氏说道。
“是,这种事儿,光是父母拍板可不行,得年轻人自己可心才好。”陈夫人抚掌说道,“我们家小子从小练武,不害怕会功夫的媳妇。”
白氏微微点了点头,捂着帕子笑了两声。
陈夫人不愧是锦衣卫使得夫人,说话中气十足,声音传的老远。
萧景珩刚摆脱了前院的人,过来跟老太君见个礼,就听到了陈夫人的这一句。
他的剑眉微蹙,一旁引路的卢大人赶忙放慢脚步,“太子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太子爷大驾光临,这是什么样的荣光啊,要知道之前都是东宫差人送上贺礼就算完事的,这次人来了,肯定要伺候好了,让人皱一下眉,都是他这主家的不是。
萧景珩摆摆手,沉声道:“无事,劳烦卢大人继续带路。”
他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早已经像要快煮沸的热水一样了,什么父母拍板?什么自幼习武,不怕会功夫的媳妇?
他的太子妃,轮得到这个陈武夫家拍板了?
再说了,他也是自幼习武,不怕会功夫的媳妇啊,再说了,顾倾禾轻易也不打人啊。
屋内的顾若星听着别人说着顾倾禾,心中失落,正打算出门走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人,跟在卢大人身后,昂首阔步而来。
她定睛一看,是太子爷,每次她难过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着太子爷走进来。
然后就是众人从座位上起身,一阵骚动,顾倾禾也是扶着母亲起身,行礼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都坐吧,不必多礼。”萧景珩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顾倾禾。
一袭淡紫色的襦裙,挽着飞仙髻,头上还戴着他送来的皇祖母赏赐的发簪,便是叫倾城倾国也使得。
萧景珩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上去,但是看到陈夫人后,面色又恢复平静,如果不是戴着给这些夫人看的话,他的心情能更好些。
戴着他送来的首饰,给别的男子的母亲看,算怎么回事儿?
身后的韩德胜也是暗中赞叹,太子爷的眼光果然是好,这顾三姑娘的颜色,放在芬芳的京中贵女中,也是别人难望颈背的颜色。
“母亲,太子殿下过来给父亲祝寿,他还惦记着您之前总去皇太后娘娘宫里,所以提出要过来看您。”卢大人等太子爷落座之后,适时的开口。
“真是折煞老身了,能被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惦记着,这是天大的福分啊。”卢老夫人感叹道。
“希望您保重身体,抽空去宫里陪皇祖母说说话,她老人家也想您呢。”萧景珩微笑着说道,一脸的和善。
顾倾禾坐在母亲的身后,跟旁边的柳吟霜靠着,她扯了扯嘴唇,被柳吟霜看在眼里,后者微微一笑,心道:这熟人少辞哥哥可是冲你来的,结果你一个眼神不给,你二姐姐快把眼珠子转出眼眶来了。
萧景珩看着顾倾禾低着头,也不恼,笑了笑,“老夫人,孤听说,你们家的二少爷定了顾家的大姑娘,真是不错,父皇前两天还说顾家的家教好呢。”
这话一说,白氏就算是装傻也不能了,刚才太子爷一进来,就看到太子的视线定在自己女儿身上了,女儿也低下了头,她也随之看着帕子上的绣花,准备混时间。
这家教好的话头,都是因为顾倾禾跟太子爷在城门口那一出开始的,自己怎么都要说两句的。
“太子殿下谬赞了,说起来,倾禾那天能安全回到家,还要多亏太子殿下的照拂呢,您让她跟着队伍一起,我们也没有机会谢恩,借着这次,给您行礼了。”白氏说着,手伸到身后,拉了顾倾禾一把。
母女二人的架势就是要行大礼。
萧景珩哪里肯受 ,这可是未来丈母娘,他连忙给韩德胜使了眼色,后者上前,扶住白氏的胳膊。
“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萧景珩摆了摆手。
顾倾禾都跪到一半了,索性直接跪倒了,“民女多谢太子殿下伸出援手,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韩德胜看着太子爷紧攥的拳头,心道:这也是姑奶奶一个,太子爷都说不必多礼了,这位非要拜,是要撇清关系吗?
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太子爷的腹中蛔虫,韩德胜如是想着。
萧景珩笑了一声,是被气笑的,他看着顾倾禾起身,退回原位才说道:“倾禾妹妹,我上个月在你及笄的时候,就说过,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倾禾妹妹?喊得这么暧昧,上次在相国寺的时候,还说倾禾姑娘呢,他就是故意的!混淆是非!
“君臣有别,男女有别,民女不敢僭越。”顾倾禾颔首说道。
“哼哼——”萧景珩压着心中的火气,面上笑道:“倾禾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不愧顾安大人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