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出来我告诉你。”听到罗志华半天不吭声的回答,性急的闫安说:“房租单价比咱预期的更低,低得让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单价低?”罗志华又是一阵惊讶:“看起来是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占尽了,老天在保佑我们走向幸福大道。”
闫安站在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身旁刘兴平正在忙活着,而他的目光却被窗外那架庞然大物深深吸引。
第一次坐飞机的他,内心满是新鲜与好奇交织的喜悦。
随着登机广播响起,闫安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脚步轻快地迈向飞机。
稀里糊涂的跟在刘兴平身后,踏入机舱的那一刻,整齐排列的座椅、柔和的灯光,都让他感到新奇无比。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系好安全带,他的眼睛一刻也没闲着,一会儿看看头顶的行李架,一会儿又瞅瞅身旁的小桌板。
飞机缓缓启动,逐渐加速,随着一阵强烈的推背感,机身离开了地面。在上升的过程中,闫安感到似乎有一种心口堵的慌,下坠感让他稍有不适。
待飞机升空平稳后,闫安紧张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透过窗户望向地面,原本高大的建筑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成为一个个微小的黑点。
洁白如棉絮的云朵在身旁飘荡,仿佛触手可及,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兴奋得脸颊泛红。
身旁的刘兴平看着闫安的模样,打趣道:“看你这高兴劲儿。”
闫安咧嘴笑道:“第一次坐飞机,感觉太震撼啦!”
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闫安沉浸在这份独属于他的快乐里,满心期待着抵达花东后的行程,对于自己一个对装订设备一窍不通的外行,能被罗志华安排陪同专业技术人员去花东买设备,闫安深感责任重大。
从租房的第一天见到李师傅的时候,李师傅的要求是整体出租,到后来的马部长能够客客气气的让他们顺利的租到厂房,闫安觉得这件事的反转也太快了。
或许正是因为罗志华和自己安排的招待马主任,起了很大的作用,现在厂房已经租好了,剩下就是要进设备。
今天闫安和刘兴平两人飞往花都,准备购入新的设备。
和闫安同行的刘兴平本身就是专做德国二手设备的。二十一世纪初,国内生产的精密设备还是和德国有相当大的差距,加上沿着城市走私的畅通无阻,这就给象刘兴平这样的中间人提供了生的的空间,只要在买家和卖家之间搭建成交桥梁,就会有不菲的收入,特别是卖家,对于这样的中间人真是当爷一共供着。
在刘兴平的联络下,已经有几家他上一次回来的看好的设备,受罗志华的委托,带上闫安他们两个人将要落实设备采购相关事宜。
飞机落地后,刘兴平给接机的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20分钟的时间,一辆棕色的别克商务车停在他俩的跟前。
“勒猴。”当司机摇下玻璃时,刘兴平用方言跟司机打着招呼。
闫安一头雾水?
客气的司机和刘兴平显得非常的熟悉,彼此寒暄之中,商务车的侧门缓缓的自动打开。
一股淡淡的高级皮革香气扑面而来。踏入车内,他的目光瞬间被那精致且豪华的车饰所吸引。
座椅表面的皮质柔软细腻,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光泽,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轻轻坐下,座椅像是有了生命般,迅速贴合他的身体曲线,给予恰到好处的支撑。那舒适的触感从背部蔓延至全身,仿佛每一个疲惫的细胞都在这一刻被唤醒又被安抚。
闫安微微后仰,眼神在车内四处打量。车内的装饰细节满满,木质纹理的装饰条散发着温润质感,与金属装饰相得益彰,彰显出低调的奢华。车顶上的星空灯闪烁着梦幻光芒,营造出一种仿若置身浩瀚宇宙的浪漫氛围。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座椅的边缘,感受着细腻的缝线,心中满是新鲜与惊叹。
这与他平日里乘坐的普通车辆截然不同,这份奢华与舒适让他体验到了别样的出行感受。
在车辆行驶过程中,窗外的风景如画卷般快速掠过,而他则惬意地坐在这舒适的“移动宫殿”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新鲜奢华之旅,思绪也随着这舒适的氛围渐渐放松下来 。
他静静地望着车窗外,车子在高速路上疾驰。高速路两旁的建筑像是被施了魔法,以一种令人目眩的速度瞬间消失在车后。那些风格各异的建筑,原本稳稳矗立在大地之上,此刻却如一个个匆忙的过客,在闫安眼前一闪而过。
高大的写字楼,带着都市的冷峻与严肃,还来不及看清它玻璃幕墙反射的光芒,便已被抛在身后;低矮的民居,带着生活的烟火气,那晾晒在院子里的衣物、门口摆放的绿植,都在眨眼间隐没不见。
远处的工厂,巨大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烟雾,仿佛还在诉说着忙碌的生产节奏,却也迅速从视野中消逝。
这不断后退的建筑物,仿佛在催促着人在前行,给人一种“催人跑”的感觉。闫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紧张与兴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也加快了脚步,每一次眨眼,都意味着与过去的一段风景告别。
而车子一往无前,带着闫安驶向未知的远方,那些消失在车后的建筑,成了旅途中匆匆的回忆,也让闫安对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
穿过繁华的都市,车子来到了A酒店,闫安突然问司机为什么在来酒店的路上他发现这里的摩托车特别特别的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本田铃木之类的日本车子,可又觉得自己不会说方言,普通话又不标准,而在行驶过程中,司机和刘兴平的交谈让闫安听得甚是费劲,有时根本听不懂司机在讲什么。
闫安只得保持沉默,担心自己的问题无法让司机听懂,也让自己不明白。
算了,不问了。直接进酒店。
夜色降临,酒店的门前车来人往,显得异常的忙碌。
到了房间后,放置了行李,暂短的休息,司机又拉上闫安一行外出吃饭。
闫安一上车便问刘兴平:“能抽烟不?”
刘兴平白了他一眼:“不能抽烟,手机尽量震动或静音,那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闫安觉得自己像个农民进了大城市,啥礼节都不知道。
嘴欠抽!
不抽烟能死?还在车上问别人?闫安自责着。
在去往吃饭地方的路上,闫安感到很是疑惑,为什么花东的人安排客人都是一人一间房?两个人住一间不是很省钱吗?看起来花东这边的人真是好有钱啊!
闫安这么心想着。
花东的大排档热闹非凡,一家挨着一家,灯火通明,喧嚣的人声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闫安随着朋友穿梭在这热闹的街巷,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
只见一个个大水缸、玻璃池紧密排列,里面满是各种鱼鳖海怪。鲜活的鱼儿在水中自在游弋,斑斓的色彩在灯光下闪烁;螃蟹挥舞着大钳子,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甲鱼则静静地趴在水底,偶尔探出头来换气。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形态各异,令人目不暇接。
闫安站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从小到大,他生活在内陆城市,虽然在电视上见过不少海洋生物,但如此近距离、如此丰富多样且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还是头一遭。
那些灵动的身姿、奇特的模样,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妙的海底世界。周围食客们的欢声笑语、店家热情的招呼声,此刻在他耳中都渐渐模糊,他完全沉浸在这海洋世界。
未曾见过的,叫不出名字的海鲜之类让闫安深感自己的见识太少。陆地的生活和海边的区别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司机要的啤酒上来了,叫不上名字的烧烤端上来了,桌上摆满了几乎让闫安都不认识的海鲜之类,他就是看不到青菜,看不到面条,看不到馒头。
两个多小时的吃饭时间,啤酒也倒是喝了不少,等到司机和刘兴平给他介绍的吃那些螃蟹扇贝之类的东西的时候,闫安感到真是食之无味,勉强下咽,唯一能让他感到可口的事,就是用鸡蛋和豆腐做成的什么羹,让喝的多少有点填饱肚子。
虽然吃了很长的时间,闫安觉得,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已被易拉罐的啤酒灌得很胀,但就是不舒服,闫安真想在哪吃一口面或是馒头。
但是没有,司机还是考虑的很周到,为照顾北方来的客人,要了两碗白饭。
闫安真想狼吞虎咽,可想起了刘兴平在飞机上给他叮咛过的话,那花东的人讲究多,吃饭要文气,不要出声,不能大声打电话,尽量别抽烟,白酒喝的少,啤酒尽情喝。
想到这,闫安还是装模作样的抿着嘴,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米饭。
总算肚子有点固体了,虽吃的不可口但还是饱了。
司机把闫安和刘兴平送到A酒店的大厅,告诉他们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晨九点过来接他们。
第一次出远门的闫安,今天晚上感到自己喝了不少啤酒,稍微还是有点晕,但他的心里很清楚,自从落地到现在,虽然都是在司机的安排下进行活动,现在已经回到酒店了,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妻子,当闫安拿出手机时惊呆了。
光顾了喝酒闲聊了,上飞机前设置的飞行模式一直未关闭,竟有6个未按来电,罗志华2个,妻子粉歌4个。
闫安仔细看了一下时间,基本都是在18点30到20点之间打来的。
闫安第一时间给罗志华打了过去:“罗主任,不好意思,刚在飞行模式,没听到。”
“我就说咋回事啊,你老不接电话,还以为飞机延误了,到了吗?”罗志华责怪着。
“到了到了,他们已安排我和刘总住下了,刚吃完饭回来看见你电话就给你回。他说明天早上接我们。放心,好着呢。”
“到了就好,我打电话就是问你们到了没有。再一个这几天千万别把手机接不到,咱们要随时随地联系的。”
“绝不会再出现今晚的事了,放心。”闫安微笑着说。
“好吧,早休息,明天都有事。拜拜。”
挂完罗志华的电话,闫安自嘲道,干什么吃的?连来电都不接,还不让志华觉得自己太不把事当事了。
闫安摇了摇头开始换着拖鞋。
躺在床上,闫安又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你干啥呢,老不接电话?”那边传来妻子的埋怨。
“娃睡了吗?”闫安没有正面作答。
“还知道问娃,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有我和娃?”
闫安一阵傻笑,不语。
“到了吗?”妻子听着发出笑声的丈夫,问。
“到了,平安到达,我现在就在花东的A酒店里给你打电话。”
此时的闫安流露出一种羡慕和惊讶的表情,在手机里对妻子说:“粉歌,你听我说,我到花东了才知道,30岁的人了,来到这儿才明白,我原来是个井底之蛙,只知道咱们能到市里上班就已经是经历了世面,没想到,来引这里才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市和花东比起来真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比较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是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就说那接我的大面包车,真是比和坐在飞机上还舒适,所以我现在才知道,有钱就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看起来打工永远不能出人头地,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还晚,但挣不了几个钱,要挣钱只有办公司当老板…”
“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话咋这么多?”妻子粉歌听的不耐烦了,打断闫安的话。
“没有没有,只是高兴,畅谈我对人生的重新认识。只是少饮而已,没喝白酒是啤酒,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
听着闫安的解释,妻子粉歌说:“知道就好,现在我不想听你重新认识什么人生,只要你平安到达我就放心了,你可千万别光喝酒误了正事,我可告诉你,人家志华这么放心的让你去买机器,是对你的信任,千万别把事情搞砸了,到时候搞得对不住朋友,你把自己搞得没图像,记住没?”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话多的很,刚准备长篇大论,你却不听,真是话题终结者。”微醉的闫安生气的说。
“你说终结者就终结者,回来再论人生,先把自己照顾好。早点休息去。挂了。”
闫安看着手机,愣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看起来妻子还是没见识过前沿城市的优势啊。
他觉得鬓角有点疼,拉起被子,蒙住脸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将闫安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