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方才感觉不到痛嘛?”
许珠珠戳了戳她爹受伤的肩膀处,方才血淋淋的伤口,如今完好如初。
就连被撕烂的衣服也完好无损,衣服上的血迹更是连一滴血都没见着。
许文杰摇了摇头,他神情凝重,“你们都没事吧?”
几人都表示没事。
“就相公你受伤了。”
张荷也在仔细观察着许文杰消失的伤口,那么大一个口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许文杰自己都有些迷茫。
他确实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都不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伤口已经在自己愈合了。
这么说,这珠子发出的红光不仅有疗伤的功能,甚至还可以麻痹神经?
可触发疗伤的条件是什么呢?
许珠珠双手环抱思考。
站外的路灯透过晃动的人影照射进来,地上的暗红的血迹吸引了她的注意。
为了验证自己这个想法,许珠珠拐弯抹角地问她爹爹要匕首。
许文杰是谁?
许珠珠在他面前放个屁,他都知道自己女儿要拉什么屎,自然不可能给许珠珠。
被珠子的红光笼罩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乃至精神都感受由内而外的舒适,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也确实很好奇,于是决定由自己再试一遍。
一旁的张荷听着,瞬间明白父女俩的意图,在许文杰还没行动的时候,借口再检查一下伤口,偷偷将许文袖中的匕首摸走。
“父女俩下手没个轻重的,让我来!”
张荷二话不说,就给自己手指上来了一刀,鲜血也很争气,立刻顺着伤口冒了出来。
“荷娘!”
“娘亲!”
许文杰和两个孩子齐齐叫出声,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张荷已经割完了。
祖传的匕首,削铁如泥。
还好张荷之前经常拿着它做菜,她可以准确的控制住力道,以至于如今伤口虽然见血,倒并不是很深。
“怎么如此胡来!”
许文杰脸色铁青,一个箭步上去,将匕首一把抢过,眼底的怒意喷薄而出。
只是见到张荷的模样,指责的话到了嘴角又收了回去,但还是冷着脸问:“没事吧?”
语气中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兄妹俩也都冲上前来,皱巴着脸拉住张荷的手,齐齐关心道“娘亲疼不疼?”
张荷笑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不疼,”又对着许文杰道,“相公快些将珠子拿出来。”
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不过这点疼对她来说就跟做菜的时候被削掉了皮一样,不是什么大事。
许文杰忍不住抱怨:“受了伤再试也不迟,荷娘怎么可以如此鲁莽?”
张荷有点心虚,但笑不语。
她最清楚许文杰,难得最接近答案的时候,自己相公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假如她不抢先一步,现在流血的已经是自己相公了。
事已至此,许文杰也不好说什么,冷着脸将珠子放在靠近伤口处。
几人屏息以待。
时间一分钟的过去,然而珠子不要说飞起来了,甚至连方才那一点微弱的红光都熄灭,只剩下如往日般暗淡的橘光。
许珠珠咦了一声,“怎么回事?”
难道说又是随机的?
看着那位静止不动的珠子,她撑着下巴思索。
“是不是要娘亲拿才有用?”
静默观察的许安开口,方才他爹就是拿着珠子的。
许文杰微怔,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也赶紧让张荷将珠子拿起来。
张荷点头。
在她手指接触到珠子的那一瞬间,暗淡的珠子即刻四射出刺眼的红光,盘旋在张荷的伤口上方,而张荷手伤口传来的刺痛感,也在顷刻间随之消散。
被划开的那根手指,甚至连之前因为冻疮,留下的疤痕也消失不见了!
“相公快瞧!真有奇效!”张荷难掩兴奋。
许文杰一直半黑着的脸,肉眼可见的露出欢喜。
许珠珠更是咧着嘴大笑,这珠子功能这么齐全!
珠子疗效很快,不过片刻,在众人欣喜的目光中,它已经功成身退,已经收回了光芒,直直得落下来。
许文杰急忙接住,小心翼翼装到原来的袋子,并郑重其事的交给许珠珠。
他一脸凝重叮嘱:“要收好,今后可是连睡觉都不要拿下来。”
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
许珠珠也不嘻嘻哈哈,难得一本正经的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家里暂时回不去了,一家人围抱在一起,决定就先靠在垃圾站的木柴堆上休息一夜。
半夜里张荷突然惊醒过来,她想起自己鸡窝里刚抱回来没几天的鸡崽,一时焦心不已,“我的鸡崽!”
许文杰并无睡意,只好轻声安慰她,再养几只就是了,人才是最要紧的。
张荷也无可奈何,唉声叹气地躺下。
许珠珠也没有睡着,她合眼假寐,耳朵时刻搜寻着属于现代的声音。
垃圾站这边没有下雪,不远处高楼林立,万家灯火,垃圾站外的路灯还在高高挂着,明晃晃的灯光透射进来。
却无声无息。
连车辆来往的喇叭的声音都没听到,一切都寂静的可怕。
这是夜,幽寂无声,也就是这静悄悄的一夜过后,许珠珠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垃圾站的一切,如今都是老天爷在安排,哪还有什么现代人扔垃圾?
这一刻,她十分肯定,不会再有人,也不会再有垃圾车来到这个垃圾站了。
……
次日,雪停。
为了以防万一,许珠珠一家人在垃圾站待到了中午才回去。
许文杰十分小心,以至于不走寻常路。
他让许珠珠先带着他回去,同时为了看得更全面些,还让许珠珠带着他闪屋顶上去了。
父女俩在屋顶上蹑手蹑脚,爬来爬去的四下观察。
在确定看不到狼群,许珠珠脖子上的珠子也没有闪出红光过后,才让许珠珠将她娘和她哥从垃圾站带回去。
张荷刚落地就直冲后院的鸡窝。
搭建好的鸡窝已经被掀了个底朝天。
盖鸡窝上的茅草,在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雪地里,鸡窝里面的母鸡和鸡崽儿也不见了。
从雪地的茅草上沾杂着鸡毛和血迹可知,鸡崽已经都遇害了。
张荷心疼不已,“该死的畜生!”
彼时,院子内也是一片狼藉。
窗户外墙上,顺着窗口流了一地的血,是被她爹割伤的那只狼,血迹沿着通往后院的路。
前后院的雪地里,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结实的木门上全是饿狼的爪印留下的沟壑,许珠珠只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胆颤。
而且,不止院子里,靠着后院的墙根处,都被刨出了两个大洞,看着确实正好够一只狼钻进来。
张荷在灶棚里摆放好的锅碗瓢盆都摔落下来,连碗都磕坏了好几个。
锅里的米也打翻,装着蔬菜物资的背篓也倒扣在地上,菜叶子散了一地,除了蔬菜,但凡跟肉有一点关联的东西,都已经被叼走了,比如什么鸡蛋,火腿肠之类的。
张荷一边骂,一边收拾,两个孩子跟在她后面,大气不敢出,默默地捡着散落的东西。
许文杰则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顺着墙根的血迹一路追查到后院,谁知仔细一瞧,竟然在杂乱的脚印中,发现一些成人的脚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或张荷的脚印,也就没有多想。
可当他随着脚印一路走去,却发现脚印刚好随着血迹,延伸进了房子右侧他还没有清理过的荒草丛中。
他们夫妻俩刚回来,还没到过这边,难道说有人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来过?
许文杰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突然发现眼前的草丛传来声响,高耸的荒草随之摆动。
怕是去而复返的狼群,察觉不对劲的他立刻退了回去,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谁知,突见晃动的草丛里钻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见到来人,许文杰一愣,也不躲躲藏藏了。
“李二哥?”
只见李全福与胡三娘两人一人拿着铁锹,一人拿着长长的砍柴刀,神情紧张,面露哀色地从荒草堆里窜了出来。
见到许文杰,李全福夫妇先是一惊,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许文杰后,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李全福更是丢开铁锹就冲了上去。
“许兄弟,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