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的寂静。
匪徒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个个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眼神，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寒冰，瞬间冻结了他们所有的勇气和热血。
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是视众生如蝼蚁的漠然，是来自尸山血海的残酷。
刀疤脸匪徒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那双眼睛看穿，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莫里斯收回目光，扫了一眼车厢，最终落在地上的布鲁诺身上。
“嘿，队长，还活着吗？”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戏谑。
布鲁诺努力睁开双眼，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那个叫莫森的家伙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在摇晃的车厢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而他手中的那把造型怪异的短管火铳，正指着那个叫卡洛的刀疤脸匪徒。
“咳咳……”布鲁诺咳出一口鲜血，苦笑道，“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暂时死不了。”
莫里斯点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然后他转头看向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匪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这些人怎么办？” 他语气平淡，却让那些匪徒们如坠冰窟，仿佛死神已经降临。
布鲁诺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但最终还是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沙哑着说道：“其他人……杀了，那个疤脸……”
布鲁诺还没说完，莫里斯的手就十分不讲武德地摸上了疤脸的脖子。
快，快到不可思议！
几乎是0帧起手，上一秒他的手还垂在身侧，下一秒，疤脸的脖子上就多了一个针孔。
疤脸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被刺中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
那是麻药，哪怕巨魔都能麻翻的麻药，属于莫里斯的独家秘方。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也越来越无力，最终，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连藏在嘴里的毒药都没来得及咬碎。
“砰”的一声，疤脸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他手中紧握的霰弹枪也随之掉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布鲁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儿像被生锈的刀片刮过一样疼。
这他娘的也太卑鄙了！
他甚至都没看清莫森是怎么出手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就躺地上了，跟条死鱼似的。
“这……”
布鲁诺吃力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除了牛逼以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车厢里的其他匪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老大卡洛都趴了，他们这些小喽啰哪还有活路？
一些胆小的乘客发出惊恐的尖叫，躲在座位底下瑟瑟发抖。行李箱在混乱中翻倒，洒落一地的衣物和杂物，更添几分狼藉。
莫里斯眯着眼，打量着这群亡命之徒。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但武器却精良得出奇，尤其是枪械，那种独特的金属光泽和复杂的结构，明显带着一股浓重的“异能工业”风格，和亚法兰这边粗犷的魔法火铳截然不同。
“圣玛缔的鬣狗……”
莫里斯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个国度的零星情报。
如果说亚法兰是魔法与蒸汽朋克的结合，那圣玛缔就是异能与机械科技的狂飙突进。
两个国家虽然都走在“魔法工业”的道路上，但侧重点却截然不同。
亚法兰更注重魔法与机械的融合，而圣玛缔则更倾向于利用异能来驱动机械，因此在枪械发展方面，圣玛缔要比亚法兰领先不少。
“妈的，跟你爆了！”
一个匪徒突然怪叫一声，搞得好像要拼死一搏一样。只是话音刚落，他却猛地朝车厢外冲去。
其他匪徒见状，也都反应过来，暗骂一声，随后纷纷开始行动。
有人试图冲向莫里斯，有人则试图从车窗逃走，一时间，车厢内乱成一团。
但莫里斯只是平静地举起蚀烬。
下一刻，蓝色的能量光束划破了混乱的车厢。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刺眼的蓝光，在狭窄的车厢内炸响。
靠近爆炸中心的匪徒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瞬间蒸发，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团焦黑的影子印在墙壁上，久久不散。
冲击波裹挟着木屑、玻璃碎片，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残肢碎片，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整个车厢。
车厢顶部镶嵌的魔法灯被冲击波震碎，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靠近车厢连接处的座椅被炸得粉碎，木屑和金属零件四处飞溅，在车厢墙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魔法能量灼烧后的焦糊味。
布鲁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他努力睁开被气浪掀起的灰尘迷住的双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车厢内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咳咳…”
布鲁诺剧烈地咳嗽着，灰尘和血腥味让他感到窒息。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叫莫森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怀疑。
他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狠角色，但像他这样拥有这种血气还能保持清明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叫莫森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布鲁诺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敬佩。
他强忍着疼痛，朝着莫里斯的方向，郑重地敬了一个亚法兰军礼。
“谢了，莫森。”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
“职责所在。”
莫里斯淡淡地回应，将蚀烬收入怀中。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莫里斯的风衣口袋里传来：
“刚睡醒就有尸摸，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塔妮亚不知何时露出个小脑袋，随后满脸兴奋地从口袋里钻了出来。
她对地上的血腥场面视若无睹，反倒是一脸兴奋地钻进一个匪徒的口袋里，开始翻找值钱的东西。
莫里斯看着塔妮亚熟练地摸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妖精真是到哪儿都不忘发财，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貔貅转世。
“别闹了，塔妮亚，”莫里斯伸手把塔妮亚拎出来，塞回口袋，“我们现在是正经人，能不能有点追求。”
只是在口袋里，塔妮亚依然不依不饶：
“那我缺的摸尸这块谁给我补啊……”
车厢内一片死寂。
劫后余生的乘客们瑟缩在座位上，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大气都不敢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魔法能量灼烧后的焦糊味，让一些乘客忍不住干呕起来。
有些人惊恐地将自己和孩子紧紧抱在一起，低声安慰着，也像是给自己打气。有些人则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刻意避开了莫里斯，仿佛他是某种可怕的怪物一般。
莫里斯没有理会那些惊恐的目光。
莫里斯走到车厢连接处，透过破碎的车窗向外望去。
其他的车厢虽然一片狼藉，但并没有太多伤亡，显然那些匪徒的目标只是这节车厢，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车厢里的某个人。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乘客，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对瑟瑟发抖的圣玛缔使节身上。
莫里斯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有人想要挑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