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知岚是在复健的时候收到消息的。
她体内的药物已经完全没有了影响,这几天除了腿上的伤,其他的轻伤也都恢复了。
只有腿上的伤口太深加上后续撕裂,所以恢复得稍微慢一点。
不过这个慢一点是相对普通人来说的,以她的身体素质,如今已经可以抛开拐杖自行走路了。
从外表上看,已经完全看不出她在前几天还受了重伤。
不过鉴于霍修筠不赞同她右腿用力过多,所以司知岚即使复健,也还是比较收敛的。
等换了一身衣服,从复健室里出来之后,她才看到了阮珍的消息。
晚上等霍修筠从公司回来,她拿着手机给他看。
“阮珍说有事想和我聊,问我们什么时候会过去分公司。”
经历了前几天那一遭,霍修筠现在不希望司知岚和那些事情牵扯太深,因此委婉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宜来回操劳,这件事我来……”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知岚给否决了,“不行,就像你担忧我一样,我同样不放心你一个人,比起未知的风险,我更愿意两个人共同面对已知的诸事。”
面对她坚定的眼神和不容辩驳的语气,霍修筠无奈退败。
“下周吧,等你身体恢复地更好一些的时候。”
司知岚想说她现在就已经恢复地很好了,不过她看了看霍修筠的神色,选择见好就收。
她扑在他的身上,让他抱着她回房间,“好,那就下周。”
在司知岚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于济就已经拿着方洲给开的假条,帮她和学校请了长假了。
所以这次去龙乾市,她时间还比较充足。
她有预感,这次阮珍找她要聊的事情,必定对于他们解决霍弘济有着大的帮助。
明明已经开了春,但是龙乾市的温度还是刺骨的寒冷。
被霍修筠包裹成一个毛球,司知岚臃肿的穿着,在分公司里引起了侧目。
即使对外界视线完全不在意的她,在经受多方诧异然后忍笑的洗礼之后,都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在暖气充足的室内穿这么多,是比较奇怪,她嗔了霍修筠一眼。
可惜他避开了视线,努力当做没有感受到她的怨念,不然他就怕自己撑不住投降。
方洲之前叮嘱过,司知岚现在腿上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是要注意保养,不要出现感冒发烧这些症状,不然伤口会受影响。
等到了办公室之后,司知岚才受不了地将厚厚的外套脱了。
她脸上已经红扑扑的了,再多穿一会,她的汗都要出来了。
霍修筠这次没有阻拦,而是给她拿了一个薄毯子披着。
“我先去开会,等会阮珍过来之后,你们可以直接在这里聊,我会让助理这段时间都不要过来打扰。”
“知道了,你去忙吧。”
司知岚亲了亲他的唇,然后催着他离开了。
这几天霍修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只要是司知岚要离开他的视线,他嘱咐的话语就不自觉地变多。
而每一次,司知岚都会不厌其烦地安抚他。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幸福与包容。
阮珍推门而入的时候,司知岚正端着一杯蜂蜜水啜了一口。
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同,这一次阮珍穿着素雅,只简单梳起了头发,连淡妆都没有。
因此司知岚一眼就瞧出来她憔悴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和细密的白发都昭示着这段日子她并不好过。
“请坐。”
她没有起身,直接招呼阮珍坐下。
“司小姐,”阮珍握紧手中的包,态度紧绷,“我原本以为,我们能在一个更私密的空间聊这些事。”
看出她眼底的抗拒,司知岚平静道:“你知道霍弘济一直有派人盯着你?”
“……什么?”
阮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之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在这里见面,至少我能保证不会有其他人能知道我们间的对话,霍弘济即使知道你来公司,相信你也总有借口能解释的。”
阮珍在她面前坐下,低头沉默片刻苦涩道:“我以为这么多年下来,他总归对我会信任一二,……果然是没有心的。”
司知岚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这对在外人面前的模范夫妻,一个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个也不见得有感情。
当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关系。
“是和吴城有关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阮珍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握着包带的手,还是忍不住青筋浮现。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所有的狼狈,整理了一下本就整齐的头发,昂首扯起一抹笑:“霍弘济握着他的命脉,所以即使他被抓了,也不会吐露出有关霍弘济的罪证。”
她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愿意帮霍弘济做事吗?”
“因为你?”
阮珍露出轻蔑的微笑:“我和他之间,原本是不应该会产生交集的。”
“我是阮家大小姐,从小即使缺乏母亲的陪伴,但我也是在哥哥的宠爱下长大的,我的人生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我在哥哥的介绍下,认识了霍弘济,他温文儒雅一表人才,我们相知相爱,婚后一起经营着幸福的生活。”
阮珍表情有些恍惚,“我的人生,……原本该是这样的。”
她沉默一会之后,忽然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泪光在她眼底闪动:“真是可笑啊……我怎么会过成现在这样的呢?”
司知岚原本以为她是和吴城之间有私情,因为被霍弘济发现了并拆散,所以才想要杀了他。
但是阮珍现在的表现,实在不像是对吴城有感情的样子……
似是笑够了,阮珍才凄凉地开口:“你们知道霍弘济有无精症吗?”
司知岚一怔。
看她表情就知道结果,阮珍并不意外:“你们没查到也正常,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当年给他做检查的私人医生,那个医生也早就移民出国了。”
“除此之外就只有意外发现这件事的我了。”
“只是我发现的时机并不好,”阮珍垂眸笑着说:“当时的我刚刚生完孩子,我以为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满心幸福地打开了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