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吓得双腿不住打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程破军死死盯着他,眼神冰冷,问道:“王二,你最好老实交代,范家可有其他车队出城?若有半句假话,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王二不知所措,颤颤巍巍地说道:“昨日……昨天晌午……确实有一支车队出城,大约有十几辆车,小的……小的当时没仔细检查,直接放行了……”
程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看向管家杨忠。
此时的杨忠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但是听到王二的话,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程破军心中已经确定,范永斗肯定就在那支车队了!
他再次看向王二,问道:“那车队出城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王二想了想,说道:“回大人,是向北去的……”
“向北?去草原上了?”
“可,可能是……小的当时也没多想,就,就放他们走了……”
虽然蒙古人和大明在军事上处于对立状态,但是民间的贸易往来并没有彻底隔绝。
在边境地区,汉人的布匹、茶叶、粮食等生活品,蒙古人的牛羊和皮子等物资,还是可以进行流通交易的,只是对于军需物资的管控十分严格。
“来人!”
程破军立刻吩咐道:“留两个人继续审,其他的跟我走!”
众人齐声听令,王二见状,赶忙问道:“大人,我……卑职怎么办?”
“你等着吧,回头再收拾你!”
程破军哪里有空搭理他,带着人匆匆上马,出城向北而去。
这么大的车队,不可能没人看见,一行人沿途打探,一直找到鸡鸣驿。
驿丞张新听说朝中来人,还是锦衣卫,赶忙跑出来迎接。
程破军开门见山地问道:“昨天晌午,范家的一支车队经过此处,你可曾见到?”
张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慌张,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昨日小人并未再次值守,不……不知道啊……”
程破军眉头一皱,质问道:“身为驿丞,为何擅离职守?”
张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因为宣府正在打仗,附近都由平西侯麾下将士巡逻,小人这个驿丞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相当于个摆设,所以才……才偶尔告假……”
程破军看了看天色,调转马头,前往宣府外的明军大营。
夜半时分,明军岗哨发现程破军一行,验过腰牌后,赶忙将人带到中军大帐。
程破军见到了红娘子,将情况一五一十讲述一番。
红娘子听后,脸色十分凝重,当即吩咐道:“立刻去查,谁在鸡鸣驿一带巡视?让他立刻给我滚过来!”
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一个名为刘衡的把总来到帐前。
红娘子盯着刘衡,冷冷地问道:“你昨日在鸡鸣驿一带巡视,可曾见到一支商队经过?”
刘衡闻言,如实道:“回侯爷,卑职确实放走了一支商队,货是怀来范家的,运送的货物也只是最平常的茶叶、棉布和胡椒,并没有发现异常。”
“你真的查过了?没有问题?”
“确实检查过……”
“刘衡,你敢说,每一箱货物都查了吗?”
“这……”
刘衡顿时犹豫起来,一时语塞。
红娘子见状,顿时明白了,问道:“你收了范家多少银子?”
刘衡脸色羞愧,单膝跪地:“卑职知错了!”
红娘子气得一拍桌子,怒斥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何时亏待过你?你知不知道,范永斗很有可能就在那支商队里,你却因为贪图小利,误了朝廷的大事!”
刘衡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中懊悔不已,咬着牙说道:“卑职知道错了,以前拿的范家银子,全部交出来充公!希望侯爷给卑职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卑职亲自去草原上,把范永斗抓回来!”
红娘子看着刘衡,心中虽然生气,但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便强压下怒火,便说道:“好,我给你两百人,立刻前往草原,务必将人给我抓回来!否则,你就别回来了!”
刘衡连忙磕头谢恩:“卑职定不辱使命!若抓不回范永斗,提头来见!”
待此人离开后,程破军问道:“平西侯,难道不怕他跑了吗?”
红娘子皱眉道:“我的人,我还不了解吗?他们只是贪财,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的!”
程破军不敢跟这位女强人硬刚,只得陪着笑说:“卑职只是随口一说,平西侯莫怪!”
红娘子又说道:“我放走的人,我给你抓回来,你回去等着吧!”
程破军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离开大营后,身后有人问道:“千户大人,咱们真的就这么回去?”
此时已经是清晨,程破军看了看远处操练的兵马,说道:“人家是平西侯,我还能说什么?先回怀来,范家的产业都在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很多事要做!”
众人不再说什么,离开大营,回到怀来县。
与此同时,刘衡带着两百精锐骑兵,一路疾驰,直奔草原。
从鸡鸣驿向北,全都是山间小路,车队肯定走不快。
刘衡一路催促众人昼夜赶路,终于在野狐岭得到确切消息,范家的车队刚刚离开一天,如果快马加鞭,完全可以在车队进入察哈尔部之前拦截住!
“弟兄们,出了野狐岭,就是蒙古人的地盘了!”
刘衡看着疲惫的众人,缓缓说道:“今日之事,全都由我而起,你们若不愿意冒险,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不屑的表情,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他身边的副将说道:“那些银子又不是你一个人拿的,有事大家扛就是了!”
“谁说不是呢!分钱的时候,我可没见有人拒绝,现在遇到事了,当缩头乌龟?”
“大家伙出生入死这么久,你怎么跟那些酸儒一样,还变得文驺驺的,莫不是准备考状元?
刘衡听到众人调侃,心里顿时踏实了,大手一挥:“跟我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