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披耶闲来无事,便在北京城大街上溜达。
来到大明之后,万事皆顺利,虽然没见到对方的皇帝,但是国书已经签了。
这就意味着暹罗和大明正是通商,而且,暹罗掌握着商品货物的定价权。
拿到定价权,意味着暹罗即将得到天大的富贵!
看着满大街琳琅满目的各种货物,想到不久的将来,这些东西就会被运到暹罗,心里实在太爽了!
在他身后,吴伟业若有所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因为他的任务就是陪着昭披耶逛街,然后一起回暹罗。
“吴大人,你看那边!”
昭披耶兴奋地指着前面,十几辆大马车,满载着棉布,正在清点结账,然后运往天津卫。
吴伟业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地说道:“那是户部的人在收货,准备运往暹罗的。”
昭披耶闻言更加兴奋,搓着手道:“听说你们前线在打仗,还要给我们暹罗提供这么多货物,你们的皇帝陛下实在太好了!”
吴伟业轻笑道:“你放心,我们大明这两年工业突飞猛进,前线不缺物资。反而是棉布、茶叶、瓷器这些,前线用不上,正好拿出来做生意。”
说着话,他指了指远处冒着白烟的厂房,继续说道:“你不是见过了?蒸汽织布机的生产效率,产那么多布,根本用不完的。”
“没错,你们的生产效率实在太高了......”
昭披耶望着远处高耸的烟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突然问道:“不知道这蒸汽机......卖不卖?”
吴伟业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想买蒸汽机?”
“若能引进这等神器,我王必定重谢!”
昭披耶神色紧张,补充道:“价钱好商量!”
“哼,不卖!”
吴伟业没有跟他废话,继续往前走。
昭披耶追上来,说道:“吴大人,您再想想办法,若此事能成,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吴伟业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蒸汽机是科学院的研究成果,刚刚推广开来,再说了,蒸汽机需要大量煤炭,你们暹罗产煤吗?”
“这个,好像……不多!”
“没有煤,如何驱动?就算你们得到煤炭,坏了会修吗?”
“这个,这个……”
“所以说,你们买这玩意做啥?”
“买回去……可以织布。”
“我们把织好的布卖给你不就完了!”
“嗯,倒也是……”
两人就这般闲逛闲聊,十几天后,终于登船出海。
林日升足足收了两个月的货,由二十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扬帆起航。
昭披耶看着茫茫的大海,想到即将满载而归,心中大为欢喜。
当晚便喝多了,被人搀扶到仓房,倒头便睡。
吴伟业准备告辞,却被林日升拦下。
只见他从身上摸出一卷黄稠,郑重道:“陛下密旨!”
吴伟业一个激灵,立刻感觉酒醒了,俯身叩拜。
“通商之事,关乎国本,不可不慎。今遣宝钞提举司员外郎林日升总领船队,携货赴暹罗贸易,凡船队抵岸后,一切通商、交涉、钱粮调拨等事,皆由林日升专断,其余人等,无论官职高低,皆须听其调度,不得违逆。若有阳奉阴违、擅作主张者,以抗旨论处。若有异动,林卿可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以免贻误时机。”
吴伟业听完,感觉后背冷汗直流。
此时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这次的航程不简单。
“臣吴伟业接旨!”
林日升将吴伟业扶起来,然后说道:“吴兄,此番出海,你我便已兄弟相称,共同进退!”
吴伟业心中有些茫然,问道:“林兄,我们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要去打仗吗?”
林日升点了点头:“对!”
“啊?”
吴伟业没想到还真让自己说中,紧接着,他又感觉不对劲。
“咱们船队大部分都是船工,只有几百名护卫,如何攻打暹罗,莫非……”
想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说道:“莫非船上装的不是货物,而是大炮和火箭弹?”
林日升笑了笑,说道:“吴兄想多了,船上装的都是实打实的货物,一匹布、一担茶都不少。”
吴伟业眉头紧锁:“可咱们就带了几百护卫,怎么跟暹罗打?”
林日升神秘一笑,说道:\"谁说打仗一定要亮刀子?\"
吴伟业瞪大眼睛:\"难道你会什么法术不成?\"
\"吴兄可知,经济战也是战争。\"
林日升望向舷窗外波涛汹涌的海面,说道:\"这种战争看不见,摸不着,杀人不见血,却比真刀真枪更残酷!\"
吴伟业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林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要怎么做?你跟我交个底,我绝不会拖你后腿。\"
林日升轻轻摇头,神色凝重:\"恕我暂时不能说的太多,这是一盘大棋,需要步步为营。前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吴伟业似乎有所感悟:“我懂了,你想打价格战,用低价商品挤垮他们的产业!”
“你还是不要问了,总之,第一批商品的价格会很低,你尽管去谈便是!”
“好吧,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吴伟业见状,便真的不再多问。
三个月后,船队抵达暹罗的六坤港。
昭披耶领着吴伟业、林日升前往阿瑜陀耶城。
巴塞通王看到国书后,不禁大喜,问道:“贵国带来多少货物?”
林日升说道:“此番出海,共二十艘大船,装载了二十万匹棉布,十万匹丝绸,五十万斤茶叶,还有两船瓷器。”
巴塞通王听完翻译,顿时笑的嘴都合不拢。
“按照国书,由我方定价,你可有意见?”
“既然是两国约定,当然要执行!”
“好,很好!”
巴塞通王看向一旁的摩达罗阇,问道:“定价的事,你看怎么办?”
摩达罗阇却皱着眉头,因为他实在想不通,大明皇帝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脑袋被门挤了。
大明自诩天朝上国,像暹罗这种番邦,平时都懒得正眼瞧,今天是怎么了?
不但同意经商,还把定价权让出来,这哪里是皇帝,简直就是散财童子!
既然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回大王,大明将定价权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臣以为,关于各种货物的定价要谨慎,首先要保证公平,不能让上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