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了许久,到后来,实在是饿了,才舍得从被窝里出来。
崔合暗自感叹:爷真行,居然闹到这个时辰。
等摆好饭之后,两个人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舀一勺汤,就这样甜甜蜜蜜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了之后,陈令月把白岭山的舆图拿出来,崔承东认真看了一遍,感叹道:“唐五叔真是厉害,走过的路,都记得很详实。这张图,能帮上大忙了。”
陈令月笑道:“咱们都记得他的情,以后,努力帮他实现心中所想,好不好?”
这句话,听得有些奇怪,不过崔承东并没有多想。
他点头:“都听你的。”
陈令月这时候,也拿出她买的那个青瓷执壶。
“今天好巧,还好我去得及时,不然,这个壶就要被人砸碎了。看来,我和这个壶有缘。”
“砸了?为什么要砸?”
崔承东虽不是很懂,可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壶,无论是样式还是做工,都算不错了。
陈令月好笑地说起了今天的事情。
“若是晚一步,那这个壶,一准成了碎片了。”
“这样,我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窑,能烧出这么好的青瓷了。”
“错过了的话,就太遗憾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要的工匠呢。”
崔承东听到她说,苏公子是陇西郡郡守家的公子,心里就想,真是巧,溶溶这么快就遇见了表叔家里的人了。
“这么说来,你是准备去找米家的窑了?”
陈令月肯定地说:“一定要去,我要去说服他们,一起合作,我们能调制出各种青瓷釉色,天青色也会有的,粉青色也会有的。”
“阿治,你不知道,这些颜色,是多么晶莹剔透,若是你看见了,一定也会喜欢的。”
陈令月觉得,没有人能拒绝上好的青瓷的。
她说话的语气,让崔承东的眼神暗了暗。
溶溶是见过了吧,那她到底在哪里见过的呢?
这些事情,他不能想,每一次想,他都会不安。他真的很想问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知识,她是如何知晓的。
可是,他又生怕,一问,就会戳破现在的美梦。
陈令月没有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她还在畅想,如何与米家合作,把青瓷推向巅峰。
“阿治,现在如玉阁的白瓷,卖的很好。如果再加上青瓷的话,那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崔承东真心地夸赞她。
“嗯,我媳妇就是能干!”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既然说到调制釉色,是不是要反复试验?”
“那当然了,釉色的试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釉料配比差一点,都会呈现出不同,所以,这件事,会耗时很久。
“既然如此,你恐怕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是不是寻一处院子住下了,比较方便一些?”
这个提议,确实不错。
不过,陈令月看着他问:“那你呢?你会在这里住吗?”
崔承东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应该也会在这里。”
“西海郡,我当然要去,不过,我们的人,多数还是要在这里汇合的。原本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是计划在襄武县落脚的。”
“既然你也在这里,那么我们在一起,反而更能掩人耳目。”
陈令月高兴地问:“真的吗?我能帮上忙吗?”
他道:“当然。谁能想到,我们夫妻,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就是来陇西郡做生意的富商,至于做什么,还没定,对外的说法,就是看哪行赚钱,就做哪行。”
这样,他也能以此为借口,到处走走看看。
陈令月点点头:“好,那找院子的事情,你让崔合去弄吧。”
这些事情,他一定比她在行。
“可是,阿治,我今天一眼就能认出你了,我担心,别人也能认出你来。你的乔装打扮,可能要再改改。”
是啊,唐骁和孟大路,对他的了解,也非常的深。以防万一,他却是该更加谨慎。
只是,“这还真是不好弄,若是崔同在,这些事情,也就容易的多了。”
现在,他的身边,也没有精通易容之术的人了。
陈令月听完,想了想,就说:“也许,我能试一试。”
说实话,她不是很少擅长化妆的人。
以前上班,她也最多画一个淡淡的妆而已,更多时候,是素面朝天。
但是,毕竟看过很多谍战剧,对于变装,可能想法也有一些,她想试一试,说不定能得上帮他。
崔承东侧头看她,也没有反对。
试一试,总归可以,说不定溶溶真的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这天夜里,夫妻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而今天偶遇陈令月的那位苏公子,苏西年则是偷偷去赵掌柜那里打听了陈令月的消息。
但是,赵掌柜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告诉他,陈令月会去米家窑。
得知这个之后,苏西年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米家窑等着。
在西北大营里面,还有一个人,也睡不着。
这个人就是唐骁。
他幕天席地而坐,旁边燃放着一堆火,火苗已经快要熄灭了,可是他完全不在意。他只是看着苍茫的夜空,和无边无际的黑夜,闷闷地喝着烧刀子。
不多时,他的身边坐下来一个人。
“怎么,丢下媳妇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这个人,是郭云来。
“今晚不是你当值,你不该在这里,没回城里陪媳妇?”
要说唐骁,对他媳妇也是疼得紧。他不当值的时候,很少这么晚了还出现在营里。
唐骁回头看他,没接话,只是丢了一壶酒给他。
“郭大哥,你说,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郭云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忘了,别叫错了,是中郎将。”
唐骁一听这个,就粗声道:“狗屁!将军也当不成,就给个中郎将的职位,皇上这是卸磨杀驴!”
“如今吐蕃能这么安分,还不是全靠着侯爷带领大家打下来的!就为了一个女人,他就要撸了侯爷的爵位,这还有没有公道!”
“反正我不服!”
郭云来四处看看,低声骂他一句:“闭嘴!”
“你这些话,若是让人听见了,你自己倒也算了,左右是你说出去的话,该你吃罪!”
“可是,万一被人捅上去,胡乱给中郎将加一个煽动的罪名,看你到时候有没有脸再见爷!”
唐骁闷闷说了一句:“这里又不是京城,弟兄们心里,对侯,对中郎将,哪个不敬重,谁会去干这事?”
郭云来却冷笑:“那是你心大!爷去东海前,捎了一封信到西北,我前两天才收到的。”
唐骁忙问:“爷说了什么时候来吗?”
郭云来无语地看着他,都说爷去东海了,来西北,也不是能说来就来的事。
“不是,爷说,让我们四个多留意,他担心吐蕃贼心不死,在我们军中安插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