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承东那么着急离开,是为了去宁馨院。
前几天,陈令月便说:“若是侯爷生辰那日有空,就来宁馨院一趟。”
是选择和府里那一群人过,还是和陈令月一起过,答案可想而知。
这不,他迫不及待,就来到了宁馨院。
“侯爷,这么早就来了?”
他虽然说了宴席散得早,可陈令月没想到,那么早啊!
这才刚刚入夜呢?
崔承东面不改色地说:“摆宴早,散得就早。”
陈令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没有多问。
“侯爷可还吃的下?”
崔承东只喝了三杯水酒,肚子空空如也,当然吃得下。
“我方才光顾着喝酒了,没用什么。”
陈令月莞尔一笑,“那好,我本来也是备着的。”
不多会,紫草就端了一碗长寿面上来。
“侯爷,这是姑娘特意去厨房做的。还有这个板栗汤,也是姑娘特意嘱咐厨房炖的。”
崔承东当然不是第一次吃长寿面,以前小的时候,祖母给他煮过。
后来,母亲也给他煮过。
只是,他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溶溶,她能如此用心待他,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一碗面下肚,他的胃暖了,心也暖了。
“我好像没有说过,我喜欢吃板栗。”
这板栗鸭汤,滋味不错。
陈令月却抿嘴笑道:“我可不知道你爱吃。不过是你冬日里给我的板栗太多了,我没吃完,这会就顺手给你炖上了而已。”
“是吗?”
崔承东不在意她的话,是顺手为之,还是心心念念,他心知肚明。
“这便是我的生辰礼了?”
陈令月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她起身,匆匆说了一句:“不是,我这里还有礼物要送给你,你等等。”
崔承东不急不忙坐着桌边等着。
他心里难得升起期待。
不一会儿,她走出来,红着一张脸递给他一个荷包。
“我知道,我那两个丑荷包你一直贴身带着。不过,实在有碍观瞻,带在外头没法见人。”
“这是最简答的一个花样子,我绣了几个月了,送给你吧。”
崔承东接过来,看了眼上面,绣的是一支翠竹,和散落在旁边的竹叶。
他总算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绣的是什么了。
“好,我一定天天戴着。”
说着,他就挂在了腰间。
那墨绿色锦缎上的青竹,和他的气质还挺配的。
不蔓不枝,挺拔有节。
“我还做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就是一种糕点,有些甜。”
说着,她就打开了旁边一直盖着的冰碗。
上面是一头牛的形状,不知道她是怎么画出来的。
“侯爷属牛,我下午请紫苑和紫荆帮着做的。”
“侯爷,二十七岁生辰快乐,以后的生辰,希望我们能年年都一起度过!”
崔承东看着她如同宣誓一样的低语,心里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会的,溶溶,以后我的生辰,你的生辰,还有剩下来的年年岁岁,我们都会在一起。”
两个人一起,分享了他们的第一个蛋糕。
陈令月做的时候,已经减糖了。
不过对于崔承东,还是偏甜了。
可是,他吃起来,并不觉得齁甜。他只要一想到,这个是溶溶亲手做的,吃起来就格外满足。
“溶溶,过几天,你就除服了。下个月初,我上门提亲,可好?”
她没想到,他那么心急!
“侯爷,再等等吧,我大哥的婚事过了之后,紧接着就是我三姐姐的婚事,家里实在太忙了。我们的事情,再缓一缓。”
六月下旬,宁国公府设了祭台,给陈奕这一辈的人除服。
一张长长的祭台上,摆着牛、羊、猪等三牲,还有许多果品,香烛燃起,纸钱在一旁的火盆中燃烧,祭台两边,挂着许多挽联,庄严肃穆,沉静哀伤。
陈奕穿着孝服,跪在最前面,三跪九叩,很慢很重。
听着悼亡词,陈令月的心里,涩涩地疼着。
祖父真的去了。
去了一年,可是陈令月觉得他走了好久一样,又好像才刚刚走。
她久久凝视着祖父的灵位,心里默默念着:祖父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哥哥如今也有了蜕变,宁国公府的以后,一定回更好的。
火盆上的火焰见见熄灭,除服礼结束了。
陈令月眼框红红的,胡氏抹着眼泪,伤感地说:“老国公爷真的去了。你爹近日,心神不宁,彻夜难眠,许是想起他了。”
陈令月低低应了一声:“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难免伤心。”
“娘,这一年,爹一直郁郁寡欢。下个月,大哥和三姐的婚事,就该忙起来了。我看啊,等这两场婚事之后,你和爹出去走走吧。”
胡氏有些意动,可也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新妇刚进门,我们两个就离家出行,我怕她要多想。再说,你爹未必肯去。”
陈令月拉着她的手,细细说来:“爹这是心结难解,劝了也没用。出去走走看看,心情许是就好了。若是这样一直闷着,只怕要损了身子。”
“嫂子最是通情达理,哪里会计较这个。何况,她来了,就能当家,有什么不好的?”
“娘,你舍不得这个掌家之权吗?”
“胡说!”
胡氏板着脸瞪了她一眼:“我是最不耐烦做这些的。只是你二婶和你三婶都不合适管家,我才不得已干了这么些年。”
“等你嫂子进了家门,我第二天就把对牌都交给她。”
“你以为你娘是那等糊涂的人?这个家,早晚要交给你哥哥他们夫妻二人,我管得太多,反而不美。”
陈令月吐了吐舌头,“是女儿说错话了,我娘啊,就是个小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管家这样的俗事,真是不合适。”
胡氏被她逗笑了:“臭丫头!”
陈令月笑过之后,正经地说:“如果娘是这样想的,那就更要出去了。娘放手得那么干脆,嫂子管起来自然尽心尽力。只有嫂子一个话事的,那府里的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我嫂子是个能干的,娘你就安心和爹出去游山玩水,多好啊。”
“至于我爹,我知道他想去沿海一带很久了,你把管家的事情和爹说一说,想必爹也愿意出去的。”
胡氏想了想,“急什么,虽然说要出去,可是,他们的事情之后,娘还要操心你的婚事呢。你还没定亲,娘哪里放心啊!”
说起这个,陈令月有些心虚。
她差点忘了,她都和永宁侯私定终身了。
这婚事,该怎么提呢?
宁国公府一嫁一娶,把胡氏忙得脚不沾地。
陈令月被抓了壮丁,帮着打点事情,半分闲工夫都没有。
等陈令冬三朝回门过去之后,陈令月觉得她都快脱了一层皮。
“可算忙完过了!”
她和她的嫂子,严氏,难得有闲工夫坐在一起聊天。
严氏拿出一张帖子,“过两日,安国夫人设宴,宴请京城的贵女去百花园赏花。下午,我约了人送料子过来了,你选一选,我们到时候一起去赴宴。”
陈令月点头:“谢谢嫂子,我好就没出去参加宴会了,是该好好打扮一下,不能丢了宁国公府的脸。”
严氏目前已经接手管家权,添置衣物,是该由她张罗了。
每年,安国夫人都会在百花园举办宴会,春夏秋冬都曾办过。
这一次,安国夫人选在了初秋,正是秋高气爽,游园赏花的好时候。
只是,陈令月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赏花宴,会给她带来那么多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