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陆小桃心情烦闷,为了躲避与某人的朝夕相处,再一次前往悦来楼听书。
京城的风向不知何时突然转了个弯,已在传太子即将要迎娶沈玉容。
便连茶楼内的说书先生都激情澎湃地讲着此事,陆小桃听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准备离开。
“陆小桃。”
因这道熟悉之音,陆小桃疑惑转身,是张束。
张束穿着一身暗纹玄衣蹒跚走来。
他面上惨白,他本就白,如今更白,却是毫无血色,看着极为虚弱。
他步履蹒跚,行动颇为不便,可还是固执地朝陆小桃靠近。
张束触到她迷茫的眼神时,狐狸眼忙挤出抹温和笑意。
“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
陆小桃无甚心思关心他这副惨状,大概知晓他是因与沈玉容退亲才落得如此模样,却也不是特别在乎,她更为好奇的是,他为何知晓能在此处找到她。
她如此问出,张束不由笑道:“你一个农女,从前只知道挖土,即便现在发达了,这么短时间又能培养出什么兴趣?难不成学着京城贵女们品茶逗乐,不是邯郸学步,徒惹人笑话?”
张束之话其实带有玩笑意味,也有一些真心之言,更多的是想逗逗陆小桃,因为他知道这女子一向有巧思,一贯会狡辩。
他想回到过去二人言语交锋的时刻,可陆小桃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只是轻瞥向他,而后扬扬眉,一言不发地转了身。
张束心头一跳,急忙跟上去,可腿脚不利索落后了一大步。
为了退这桩亲事,他被父亲打了五十棍,其实他倒也能承受,就是醒后发现走路有点不太雅观。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退亲,将父亲气了个半死。
他本应待在家中养伤,可偶然之下,竟听到了沈玉容与太子的风言风语。
此事在他预料之内,可他马上想到,若是沈玉容与太子成亲,以沈玉容对于陆小桃的恨意,陆小桃会过的十分艰难。
他急急忙忙赶来了悦来楼等了近两个时辰,果然等来了他。
他躲在楼梯的暗处悄悄望她,见她听闻太子与沈玉容的传言时闷闷不乐,准备离开时,张束终于耐不住,叫住了她。
谁知他好容易想好的说词,竟被对面之人嫌弃且无视了。
张束心头慌乱,自从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后,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若是当初他不那么固执,兴许他与陆小桃会是一对眷侣。
如今,他不想再惹她生气。
陆小桃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之人还在跟着,终是停了脚步,莫名望向身后之人。
张束见她望来,眸子一闪,悄然间将脊背挺直,递上一抹笑容。
陆小桃扯了扯唇,忽地开口道:“张束,你真没用。”
瞬间,张束指尖一颤,在对面嫌弃和冰冷的眸光下,心尖几不可查的颤抖。
“我……”
他话还未罢,陆小桃已打断他,眸光寒凉如刃:“若你有本事一点,沈玉容便不会与你退亲,如今也就不会与太子在一起。”
女子质问之音明明锐利,将张束的心狠狠戳破个洞,可他还是敏锐察觉到女子语气中的暗伤。
瞬间,他将所有情绪咬牙吞进肚里,默默望着她,似要将她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突然,张束轻笑一声,面上烂漫着与陆小桃初次相见时的笑意:“陆小桃,我喜欢你。”
陆小桃蓦然望向他,眸中闪着不可置信之色。
看着眼前女子凝固在原地的怔愣模样,张束玩味一笑,无视茶楼内来来往往的人群,又重复一遍:“陆小桃,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