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
只见操盘手的动作越来越快,手中逐渐飞出残影,几个骰子在他的摇晃下发出时而沉闷时而清脆的响声。
此时,这桌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儿动静。
那些银子到底花落谁家!大家都想知道。
操盘手手上一停,动作利落的将桶倒扣在桌上,双手松开,向大家展示,表示自己没有出老千。
“各位开讲!”随着他的一声吆喝,手中动作夸张的握住桶,停顿两秒。
环视一周看看所有人的神色。
“唰!”盖子掀开。
所有人立刻都伸长了脖子向前看去。
只见那桌子平整的面儿,之前那三个色子规规整整的摆成一列,各自有一个红点儿朝着上面。
“三个一!是豹子!”
“真是豹子。”
那个人,她又赢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周围一下喧嚷起来。
沈洛坐在人群的后方,看不见前面人的表情,但是他猜想一定是眼睛狡黠又可爱,表情稳重中还带了一点儿得意。
大家各自讨论着这位突然到来的赌场的“赌王,”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坐在赌桌正中心的江七七和十六注意到当那骰子开出三个一来的一瞬间,操盘手的脸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脸色苍白,一会儿的功夫是变了又变。
两人对视一眼,将自己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也又赢爷。”十六一边说着,一边把周围的银子都往自己这边儿聚拢。
“那是,爷是谁啊!爷可是万中无一的聪明人!”
“那当然了爷。”十九附和他,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那位操盘手。
操盘手脸色苍白,趁所有人都在关注赌桌上的情况的时候,已经偷偷从旁边儿离开了。
陈成武和陈成峰原本只是来跟着看热闹,却不想面前这个年轻的公子,但真有几分本事,这么久了,一局没有输。
就连豹子这么难猜的,也是被他一次就猜了出来,是有点儿厉害的。
两个人表面不说,心下都有了其他心思。
————
赌场后场中。
领头的正在训斥那位操盘手。
“你到底在干什么?老子培训了你这么久了,是为了让你在这种时候出错吗?”操盘手委委屈屈的回答:“我已经做了手脚了,出来的明明应该是个顺子,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就变成豹子了。”
“我管你说顺子还是豹子!”领头的见他还敢跟自己顶嘴,一脚就踹过去,“你一个小失误可让我们赌场赔大钱了你知道吗?那可是上千两啊,够你干十辈子的!”
原本豹子这种少见的点数赔率就高的离谱,那人压的银子又多,所以算下来只这一局赌场就赔了近一千两银子,他怎么能不生气。到时候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那怎么办啊?”操盘手小心翼翼地问。
“还能怎么办呀!”小领导都没好气的说,“想办法把他留在这里,让他继续玩儿,直到把他所有的钱都赢过来。”
赌场的规矩一向如。
赚小钱,输大钱!
“是。”操盘手回到赌桌前。
“只是,”他心里想,“那个人真的能赢得过吗?”
————
“恭喜这位公子成功赌对,三个一,豹子!”
操盘手继续走流程。
江七七欠儿兮兮的拱手向大家致敬:“各位兄弟承让了。”
众人:那是让你吗?!那是猜不对!
……
“下面新盘开始重新下注,请各位老爷有序下注。”
操盘手虽然说的是口中说的是各位,但目光却紧紧的盯着江七七和她面前的这一大包银子。
话音落下,很快有人下注。
大家都是目睹了上一次江七七赚大钱的人,所以这次也不都下注在大小上了,豹子顺子等那些出现概率很小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也有人开始押注。
押注的人不少,最后大体倒还显得算是相同,只有大小点儿那里略多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在观望。
他们想看看这个“赌王”这次会押在哪一个上面,众人似有似无的,或隐晦或明显的目光投过来。
江七七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指挥:“十六,把银子放在‘大’那里。
江七七的银子刚放下,紧接着便有不少人跟着往写着‘大’的赌盘里扔银子。
一下子‘大’盘比其他的盘银子多了几倍不止。
“我们也扔一点儿银子进去。”沈洛突然开口。
后面十九从口袋中拿出二十两银子,没等沈洛吩咐,就非常自觉的放在了‘大’那一边。
接下来就是开盘:
“恭喜各位老爷赌对,结果是大!”
……
后面大家也都找到了规律。
那位公子押大,他们就压大。那位公子压小,他们就压小。
一时间大家分不清这到底是在赌场还是在玩无脑的模仿游戏。
没有审度,没有判断,单纯的只跟着公子压。
跟着江七七压的人越来越多,那操盘手头上的汗也越来越明显。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不管是他的手,还是桌下的机关像全部失灵了一样,完全不听从他的摆布?
这么下去别说赢钱,赌场的钱都要输光了!
他抬起眼看向人群最后方的老板,神色惶恐。
同样是在后方的人,沈洛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直跟着他们的老板不见了。
几个人也加入到“简单的模仿游戏”行列中。
从最开始只有沈洛一人跟着压,后来慢慢的刑部尚书、京兆尹也经受不住诱惑,开始拿出私房钱来跟着压大压小。
托江七七的福,这个赌桌上面大小的赔率已经从最开始的一比一,变成了现在只要是江七七压的,比例几乎不会超过一比零点二。
也就是说,除了庄家的本钱和几个梭哈的,剩下的人全部都是跟着江七七在压。
这哪里是赌博呀,分明是全赌场的人联合起来在挣庄家的钱呀。
赌场眼看就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