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谁会写信给她?
对方见她一脸懵,道:“乔姑娘,你忘记我了?”
乔镰儿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啊?这位叔叔,我们好像真的没有见过。”
男子笑了起来:“一个月前,我和我家的两位公子来过这里,当时,你还和我们家公子在那座大桥旁打赌呢。”
乔镰儿突然想起来了。
裴祝锦,裴时玖。
而她也的确是跟二人说过,若有什么变化,方便写封信给她。
没想到一个月后,他们真的写来了。
其实,她并没有抱太大的期盼。
古时候传信一般是用信鸽,鸽子是根据熟悉的路线来送信,要经过培养和简单的训练,这里他们并没有培养信鸽,传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不过是给自己留一个心理安慰,赌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若有大局变化,不至于一点希望都没有。
万一,有人快马加鞭送信给她,帮她杜绝了一些危险呢。
男子又道:“当时我就跟在两位公子的身边,只不过乔姑娘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这位叔叔,怎么称呼。”
“我姓方。”
“方叔叔好,两位公子早就回到家了吧。”
“是啊,早回去了,不过当时大公子把我留了下来,又让我培养了些到连州来回的鸽子,好方便写信收信。”
方泓把一个信筒交给乔镰儿:“这是大公子亲笔写来的。”
这个信筒是用竹子做成的,上面刻了一些雕花,很是精致,为了保密性,盖子上封了泥,没有打开的痕迹。
乔镰儿先把信筒收起来。
“方叔叔送信一趟累了,进屋子里喝口茶吧。”
“不了,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乔姑娘了,信已经送到,这就告辞。”
方泓拱手,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策动缰绳而去。
乔镰儿知道他们这些听命于人的,一般是不会留下做客的,便道:“那方叔叔一路走好。”
方泓经过上面的路段,马匹的速度放缓了下来,往下眺望,浑黄的河水开始变得清澈,那一座大桥岿然不动,田里的稻谷也是金黄一片。
看来今年这里的防洪抗灾效果不错。
又看到有一条分流道挖出去,河底似乎向下挖了新床。
方泓点点头。
这些都可以作为经验借鉴吸收。
其实,他留在县城,不仅仅是为了收信,也是要看一看这座大桥的效果。
毕竟,公子已经把桥梁的设计摹了下来,就等着用到其他地方去,自然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现在,可以回去给公子一个交代了。
乔镰儿把信打开,信上写着:北方干旱,广大农田颗粒无收,二十个部落趁机联盟,渐逼而下,来势汹汹,朝廷亏空力有不逮,特征银粮作战。七月二十,成立巡粮司,下派人员到南部督促各地官府统计农田收成,以及各行各铺利润情况,做好详细统计。八月二十,巡粮司衙署下派人员出发各地,配合当地官府、驻军征收银粮。初定征收标准按十税五,无论人头,经营年数,都遵循此比例。
在末尾添了一句:天下不太平,望乔姑娘安好,希望气象清平之日,再与乔姑娘把酒言欢。
乔镰儿盯着这封信,看了半天。
心中情绪起伏,久久不曾平静。
十税五,苛捐杂税,也莫过于此,而且不仅仅是交粮,还要交钱。
也就是两斤粮食拿出一斤,一两银子拿出半两,这几乎把商人和农户的老底都掏空了。
剩下的,只能够勉强糊口,吊着门面,维持铺子的存在。
往年的税收十五税一,商税也缴得不算重,可是北方一乱,立刻用上了重典。
乔镰儿想到,二十个部落联盟,必定是浩浩大军,而且北方部落兵强马壮,想要打胜仗,必须保证大泽国的士兵每一顿都填饱肚子,还要有荤菜养力气。
这么重的税,大泽国是想速战速决。
今年,老百姓的日子要难过了。
乔镰儿看着在农田里秋收的村里人,大家脸上挂着汗,可是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今年庄稼收成好,没有受灾,除了留足口粮,还能拿去换银子。
可是谁又会想到,不仅粮食要被征走,银子也要被收走。
她空间里想种多少粮食就有多少,不怕没有米粮吃,可是大田村的这些村民呢?
乔家穷困的这些年,不少村里人伸出过援手,乔镰儿实在不想看到,他们陷入困境的局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天数命劫,她无法左右,只希望大泽国快点打赢这场仗吧。
去山上没多久,两姐妹带来的背篓和箩筐都满了。
乔吱吱对这样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跟乔家人一样,多少猜到了一点什么。
这一次,她甚至主动避开了。
如果是外人,身上有这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她会吓个半死,但镰儿妹妹是家里人,是带给大家好生活的人。
所以,她除了惊奇之外,就是感激。
姐妹俩坐在山腰的石崖上吃水果,除了草莓,乔镰儿还从空间里摘来了香蕉,苹果,梨,菠萝。
吹着秋季凉爽的风,远远看着稻田里的一片金黄,乔吱吱的双脚一上一下地动着,很是惬意。
“镰儿,这样的日子太美好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嗯,是啊。”乔镰儿有些心不在焉。
“镰儿妹妹,以后咱们不上山来了,你有时间,自己赶着马车来运这些东西。”乔吱吱说。
“好。”乔镰儿知道乔吱吱的意思,她想要长久地瞒着家里人,那是不可能的。
菠萝是后世朝代才传到这一片大地,也是二级物类空间开启的时候,才能种植的物种。
她削好一个,又把那些眼挖了,分了一半给乔吱吱。
又甜又凉,实在是太解渴了,乔吱吱吃得双眼发亮。
时间差不多了,姐妹才下山去。
乔老太和乔老头去找猪食马草去了,家里留乔溪儿一个看家。
她坐在那棵桂花树下,绣着帕子,大顺卧在她的脚边。
乔溪儿的身边,还放着一把大砍刀。
上次沈家想要她去给沈良引魂,她没有去,沈家一定怀恨在心,为了避免他们报复,她很是戒备。
“请问,有人在家吗?”外头传来一个声音。
乔溪儿放下手活,朝外头看出去,一边准备去摸那把大砍刀。
看到来人,她的手就收了回来。
这人叫做牧星河,十七岁,村南人家,前两天刚死了娘,做了酒席,就是不知道他往乔家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