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婉的脸上全都是头发的压痕,看到是他的电话,她揉了揉脸放松脸上的肌肉。
“怎么了?”她伏在拱桥的栏杆上,身后是大片火红晚霞和朱墙,美得像一幅恰到好处的画。
梁怀言坐在书梯上身后是一整面的书,他露出半截脖颈,黑色衬衣衣领露出点角。
今天毕竟算个阖家团圆的日子,SE的员工上了半天班公司就给放假了,他也回了梁家。
梁怀言吊着头,手机放在地上,手机里都是他冲击力很强的脸,边框都被他的头发笼罩着,他的呼吸仿佛透过屏幕落在言清婉的脸上,一股子无端的暧昧和亲热的氛围圈在两人心头。
“你今天回来吗?”他拿起手机又换成刚刚那个角度。
言清婉也不知道,她很纠结又想陪爷爷奶奶又想在出去调研之前多陪他。
“你呢?”
梁怀言跟她心情一样,又想她有时间看他又不想占用她陪家人的时间。
“你回我就回,你不回我就不回,我看你。”
言清婉垂下手掌看着水里浮着的那几片枯叶和远处的假山,静了好半天她说“梁怀言你说一句你想我,想我回来会掉一块肉啊。”
梁怀言在那边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缝“那你回来吗?”
“你想我了?”言清婉摆出一副看到鱼儿上钩了似的得意神情。
“嗯。”他黑色的睫毛覆住眼睛“我想你了。”
言清婉晃然移开手机,翻过身靠在石栏上看着远处的天空,脸上的表情有些强压的喜悦。
梁怀言则是一直看着她唯一露出来的那点米白色裙角,耐心地等着她。
沉默良久,她说“你来接我我就回去。”
手机对着火红的天空,她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梁怀言说“好,几点来?”
“十一点左右吧,我把定位发给你。”
言清婉拿起手机把定位定到胡同口发给他“你来了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都行。”
梁怀言点进那个定位一看,稍稍挑眉,离他家挺近。
“好。”他把视线放到屏幕里的她身上,扫过她的打扮“你带外套了吗?晚上要下雨会很冷。”
言家这边没有她的任何衣物甚至她的鞋子都是穿她妈妈的,她妈妈穿的鞋跟她一样,但是她妈妈常年跳舞,身材纤瘦匀称,她穿不下她的衣服。
“没有。”
“穿这么薄还在外面晃荡?”梁怀言没好气的问。
听他凶她还是件挺享受的事。
她耸肩“你现在又没准备好见我家里人,我只能出来给你打电话。”
梁怀言摇头叹气“把你家里人的衣服披一件在身上吧,赶快进去,我马上就要吃饭了。”
“我们已经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了是吗?”
话一落地,他那边便响起开门声,是梁母催他吃饭。
“知道了。”梁怀言说“马上就下去。”
直到关门,他才再度把手机对准他自己,满脸都是“我就说了吧”。
“真要下去吃饭了。”他一边起身一边贴着手机低声说。
声音传到言清婉这边有些模糊,院里确实有些冷,她往堂屋内走,学着他的拍摄角度和音量“知道了。”
梁怀言吊着眼睛睨着她“你又学我……”
“就学!”言清婉挑衅地望着他“你的微表情有专利啊?大不了我给你钱。”
梁怀言被她噎得讲不出话,下楼的时候他还没主动挂电话。
餐桌上的菜还没上,言清婉还在那边说话,他掏出耳机连上手机才继续讲话。
“今天和董老师聊的怎么样?”
言清婉坐在门槛上,手撑在膝盖上歪着头“聊的挺好的,她跟我讲了好多我之前不懂的事。”
朱蜚声女士挽着言玦的手迈过大门槛往这边走,她赶快从地上起来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免得被妈妈批一顿。
梁怀言瞧着她这个动作就大概知道了“阿姨回来了?”
言清婉点头,身姿都端正不少。
大门距离这儿有段距离,反正还没开饭,她往后院走去。
“我妈妈偶尔很凶,如果她看到我穿我平时那些衣服和平时不着边际的样子是会骂我
的”
“所以你每次回去都会穿偏正式的服饰?”
“对啊。”
梁统喊梁怀言去端菜,言清婉也要回去了。
“等会见。”
“嗯。”
……
堂屋大门紧闭,朱蜚声女士正拿着电脑在填什么表。
言清婉凑过去亲热地抱住她的脖子“妈妈,我回来了。”
朱蜚声女士忙的焦头烂额,冷漠的嗯了声。
简单的寒暄过后,言清婉就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坐在红木椅上玩手机。
“去璜山需要多久?”朱蜚声女士主动问。
“两个星期大概。”言清婉也不确定,初步的计划是这样。
“璜山那地我去过,两年前我们家有一支慈善基金主要在那边,生态环境和经济环境都很差,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那边的人口素质很差,我当时甚至和政府人员一起去都觉得人口素质堪忧,你去那边小心点。”
她妈妈说的那些情况言清婉已经略有耳闻,今天上午这次项目的负责老师还专门就安全问题给她们开了会。
“我会注意的,放心。”
没一会保姆就把菜肴都端上来,都是些他们在国外没怎么吃的家常菜。
爷爷换了件衣服从门外走进来,紧接着人都来齐了。
言玦径直坐到朱蜚声女士旁边低声问“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
言清婉隔着言清扬看着自己爸爸妈妈的互动,自她有记忆以来,他们两个几乎没吵过架,就连在贫民窟里那两年,他们也只有争执而没有吵架。
“拿着。”言玦在桌子底下给了朱蜚声一个红包。
结婚将近三十年,朱蜚声每年过年都会收到他的红包,今年忙着转移业务,她本以为不会有了。
“谢谢老公。”
朱蜚声用气音说。
生活中他们其实都是喊对方名字,老婆老公这种肉麻的词他们两个几乎不喊,一年到头言清婉只看到过这种时刻他们会这么相称。
言玦总觉得压岁钱在团员饭桌上给才有意义,一个星期前忘记了,只能趁着今天给。
言清婉和言清扬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梁怀言要是不能像爸爸爱妈妈或者爷爷那样爱奶奶一样对你好的话,趁早跟他分手。”他偏过头和言清婉说。
“为什么我在感情里要成为被爱的人?我也可以给梁怀言红包啊,我也可以像爸爸爱妈妈那样对梁怀言好。”言清婉想。
她没把这些话跟他说只是回他“你要是不能像爸爸爱妈妈那样对我未来的嫂子你还是别祸害人家了。”
言清扬觑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胳膊就知道往外拐。”
“小时候被你打残了。”
言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