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 章 麦城关公归神
关羽身披染血战甲，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大步迈向高处营帐。营帐内，烛光昏黄摇曳，将刀斧手们冷峻的身影拉长，投射在粗糙的帐壁上，气氛庄严肃穆得近乎压抑。刀斧手们押过于禁，此刻的于禁，往日那身为曹军大将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双腿好似被抽去了筋骨，发软得支撑不住身体，“扑通” 一声，重重地拜伏于地，额头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磕头如捣蒜一般。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哀求道：“关将军呐，求您大发慈悲，饶我一条性命吧！家中年迈双亲，风烛残年，日日盼儿归；年幼子女，尚在襁褓，嗷嗷待哺。他们全靠我一人支撑，若我命丧于此，这一家老小可如何是好啊！将军若饶我一命，我愿鞍前马后，为将军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关羽目光如寒夜中的火炬，冷冷地扫了于禁一眼，眼中满是不屑，沉声道：“哼！你身为曹军大将，本应坚守阵地，奋勇杀敌，却临阵投降，全无半点军人骨气！今日按军法，本当斩你。但念及你家中老小无辜，暂且将你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声音坚定有力，在营帐内回荡，不容置疑。刀斧手们得令，如拎小鸡一般，迅速将于禁拖了下去。于禁的求饶声，随着他被拖出营帐的脚步，渐渐在营帐外消失，只留下一片死寂。
左右士兵又押过庞德，庞德昂首挺胸，那身姿如苍松般挺拔，怒目圆睁，双眼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挺立在帐中，任凭士兵如何呵斥、推搡，坚决不肯下跪。关羽见庞德这般硬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原本冷峻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劝道：“庞将军，今时今日，天下大势已昭然若揭，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多行不义之事，天下苍生苦不堪言。你又何必为这样的人尽忠？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投降于我，我们携手共图大业。我关某向来敬重忠义之士，你若归降，必当与你同享富贵，共护百姓，共创太平盛世。”
庞德听闻，非但没有丝毫动摇，反而 “呸” 的一声，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破口大骂：“关羽，你休要痴心妄想！我庞德深受魏王厚恩，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生是魏国人，死是魏国鬼，岂会背叛于他。今日落在你手，要杀便杀，我庞德绝不皱一下眉头，想让我投降，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骂声不堪入耳，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忠义之气。关羽面色一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虽感惋惜，但军令如山，一挥手，沉声道：“哼，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推出斩首。”
庞德被士兵们强行拖走，他一边挣扎，一边仍骂不绝口：“关羽，你这匹夫，今日杀我，他日必遭报应！我庞德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 关羽望着庞德离去的背影，见他如此忠义，心中甚为怜惜，暗暗叹道：“如此忠义之士，却不能为我所用。罢了，待他死后，命人妥善安葬，以全其忠义之名，也算是对他这份忠义的敬重。”
关羽乘水势未退，率领着士气高昂的大军，意气风发地攻到樊城之下。他胯下赤兔马嘶鸣阵阵，前蹄高高扬起，关羽勒住缰绳，立马扬鞭，威风凛凛地指着城上大声喝道：“城上众人听着，你们已陷入绝境，四周皆被我军重重包围，如瓮中之鳖。外援断绝，粮草将尽，这城中百姓也将因你们的固执，陷入饥饿与战火之中。此时投降，尚可保全性命，免受战乱之苦，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莫要因你们的愚忠，害了满城百姓！” 声音如洪钟般雄浑有力，响彻四方，惊得城上的飞鸟纷纷振翅高飞。
城上曹仁见关羽这般气势汹汹，身旁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心中焦急万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身旁副将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进言：“将军，关羽势大，其麾下将士勇猛异常，我军若与之硬拼，恐难敌其锋芒。当以箭矢暂挫其锐气，先守住城门，再寻破敌之策。” 曹仁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急忙招来五百弓弩手，一声令下：“放箭！务必将关羽射退！若让他靠近城门，我军危矣！” 一时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朝着关羽射去，那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如蝗虫过境般扑向关羽。
关羽正欲回马，突然感到右臂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右臂。关羽身形一晃，那如铁塔般的身躯竟也难以稳住，翻身落马。曹仁见此良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引军杀出城门，一边冲一边大喊：“兄弟们，关羽已中箭落马，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杀！建功立业就在此刻，冲啊！” 城门口瞬间涌出大批曹军，如潮水般涌向关羽。
关平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口中高呼：“父亲，孩儿来救您！” 他挥舞着手中长枪，如猛虎下山般，左突右杀，挡开一波又一波曹军。身后亲随紧紧跟随，拼死护着关平，好不容易才将关羽救回营寨。回到营寨，关平看着昏迷不醒的关羽，眼眶泛红，双手紧握拳头，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到良医，治好父亲的箭伤。
关平见关羽右臂青肿得厉害，犹如紫茄子一般，已不能活动，心中明白所中的是毒箭。他满脸担忧，眉头紧锁成一个 “川” 字，劝道：“父亲，您伤势严重，这毒箭之伤不容小觑，若是毒素扩散，侵入心肺，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暂回荆州调理为好，荆州乃我军根基所在，有诸多良医，定能治好您的箭伤。待您伤势痊愈，再回战场，必能再度威震四方，踏平这樊城。” 关羽眉头一皱，坚决地摇头道：“此时战事正紧，樊城眼看就要攻破，我怎能因这点小伤就退回荆州？若我一走，军心必乱，将士们浴血奋战换来的优势将瞬间化为乌有，前功尽弃。不行！我关某纵横沙场半生，岂能因这点伤痛而退缩，让敌军看笑话！” 关平无奈，只得四处派人寻访名医，每派出一人，他都反复叮嘱，务必尽快找到良医，救父亲性命。
一日，神医华佗听闻关羽中箭之事，不顾路途遥远，特意赶来医治。华佗背着药箱，步伐匆匆地来到营帐，营帐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华佗仔细看过关羽的伤口，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头拧成了麻花，对关羽道：“将军，此毒药已深入骨头，毒性猛烈，若不及时医治，只怕日后这右臂就无用了。这毒甚是厉害，寻常药物难以化解，非得用我这独门之法不可。” 关羽镇定自若，眼中毫无惧色，问道：“先生打算用什么药医治？关某身经百战，历经生死，这点伤痛还不放在眼里，先生但说无妨。”
华佗微微皱眉，犹豫道：“我自有医治之法，只是过程极为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只怕将军惧怕。需在静处立一柱，柱上设置铁环。将军将手臂穿于铁环中，用绳绑住，然后用被蒙头。我用尖刀割开皮肉，刮去骨上箭毒，这过程中，将军将承受钻心之痛，然后敷药缝合，方可无事。只是这过程太过血腥，恐将军害怕。” 关羽听后，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纵横沙场多年，生死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这点疼痛？先生不必顾虑，只管动手。无需那柱子铁环，关某在此照常下棋饮酒，看这小小疼痛能奈我何！” 说罢，便命人设酒席款待华佗，那豪迈的笑声在营帐内回荡。
关羽饮了几杯酒，面色微微泛红，更添几分英气，他一面与马良下棋，一面从容地伸出右臂让华佗医治。华佗手持尖刀，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割开皮肉，随着皮肉被割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骨头渐渐显露出来，华佗拿起刀开始刮骨头，发出 “咔咔” 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帐上帐下的士兵们见了这血腥的场景，无不吓得脸色惨白，掩面失色，有的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双腿发软。一名士兵小声说道：“这得多疼啊，将军竟然还能谈笑风生，将军真乃神人也！” 而关羽却神色如常，一边专注地下棋，一边喝酒，谈笑自若，仿佛那剧痛根本与他无关，手中棋子落下，铿锵有力。
华佗顺利地缝好伤口，敷好药，关羽笑着起身，活动了一下右臂，说道：“此臂又能伸舒自如了，先生真是神医呀！若不是先生妙手，我这右臂怕是废了。关某日后定当重谢。” 华佗钦佩地看着关羽，由衷赞叹道：“我行医一生，走过大江南北，从未见过像将军这般坚毅之人！将军真乃天神下凡啊！这般忍痛之能，世间罕见，实乃天人之姿。”
关羽擒了于禁，斩了庞德，又一路进逼樊城，一时间威名大振。这消息如一阵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到了许都。曹操得知后，大为震惊，在殿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身旁谋士进言：“丞相，关羽势大，如今已威震华夏，若不加以遏制，其锋芒将直指许都，对我军不利。他所率之军士气高昂，又连获大胜，若不早做打算，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传我命令，一面派大将徐晃领精兵五万，星夜兼程去救樊城，务必解樊城之围。徐晃有勇有谋，定能与关羽周旋。一面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给孙权，晓以利害，告诉他关羽若得势，东吴也将危在旦夕，催孙权起兵，前后夹击关羽，断其退路。如此，方可解我军之危。”
孙权收到曹操书信，心中暗自盘算，对身旁的周瑜道：“公瑾，曹操来信，欲与我联手对付关羽，你看此事如何？关羽如今风头正盛，已对我东吴边境构成威胁。” 周瑜沉思片刻，目光深邃，道：“主公，关羽威震华夏，若不趁机削弱他，日后必成大患。此乃天赐良机，可命吕蒙去取荆州，荆州乃关羽后方根基，断其退路，关羽必乱。我军可坐收渔翁之利，还能扩大东吴版图，一举两得。” 孙权点头，当下便命吕蒙去取荆州。
吕蒙率领大军来到陆口，陆口江面宽阔，波涛汹涌，远处雾气弥漫。哨马飞奔来报：“将军，沿江高处皆设有烽火台，且荆州兵马早有防备。那烽火台每隔数里便有一座，台上士兵日夜值守，荆州军巡逻频繁，戒备森严。” 吕蒙闻言，心中大惊，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叫苦，对副将叹道：“这关羽果然谨慎，荆州防备如此严密，这一战怕是困难重重。我军若强攻，定会损失惨重。” 忧虑之下，竟托病不出，整日躺在营帐内，思索破敌之策。孙权得知吕蒙患病，心急如焚，立即命陆逊到陆口探病。
陆逊来到吕蒙营帐，营帐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草药味。见吕蒙面色不佳，陆逊寒暄几句后，轻声道：“将军，我有一个小药方，可治将军心病。” 吕蒙一听，心中一动，急忙屏退左右，急切地问道：“先生有何良方？还请速速告知，我吕蒙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陆逊凑近，低声道：“将军之病，不过是因为荆州沿岸有烽火台，荆州之兵防备森严。我有一计，可让守台士卒无法点火，荆州之兵束手投降。” 吕蒙眼睛一亮，忙问：“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若能破敌，我吕蒙定当重谢。”
陆逊不紧不慢地说道：“关羽自恃英雄无敌，如今他所提防的不过是将军您。将军可以乘机托病辞职，让接任者给关羽写信，言辞极尽谦卑，恭维他一番，将他捧得高高在上，让他放松警惕，不加防备。关羽必然会撤荆州之兵到樊城，以增强前线兵力。然后将军再领一支精兵，趁其不备，奇袭荆州，如此一来，荆州便可垂手可得。” 吕蒙听后，大喜过望，拍手称赞：“好计！好计！先生真乃智谋之士，此计若成，荆州必入我手。我这心病可算是有救了。”
吕蒙立即上书孙权，以病重为由请求辞职。孙权依计而行，换了陆逊去守陆口。陆逊到任后，马上写了一封言辞谦卑的书信，又备了厚礼，派人前去拜见关羽。关羽收到书信和礼物，打开一看，见陆逊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信中言辞又极为谦卑，不禁仰面大笑，对身旁关平说道：“这陆逊，如此怯懦，不足为惧。看来东吴无人，竟派这等无名之辈来守陆口。他信中对我阿谀奉承，不过是胆小怕事之徒。” 当下便放松了警惕，果然撤了荆州大半兵马去援樊城，荆州城内兵力顿时空虚。
于是，孙权拜吕蒙为大都督。吕蒙点齐三万兵马，准备了八十余只快船。他挑选水性好的士兵，让他们扮成商人模样，身着粗布麻衣，带着货物，其余士兵则藏在船舱之中，船舱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吕蒙一面派人秘密约曹操夹攻关羽，一面命快船直抵北岸。江边烽火台的士兵见有船只靠近，上前盘问，扮成商人的士兵满脸堆笑，说道：“军爷，我们是做买卖的客商，路过此地，想在此歇脚一晚。这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此处。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军爷笑纳，让我们在此停泊一晚。” 还拿出财物分给守台士卒。守台士卒见有利可图，便放松了警惕，说道：“行吧，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就在此停泊江边吧。只是夜里莫要喧哗，惊扰了将士们。”
到了晚上，月黑风高，江面一片寂静。船舱里的精兵一拥而出，迅速将各处守台士卒尽数捉住，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就这样，一路悄然无声，大军顺利到了荆州。吕蒙又让被捉的守台士卒叫开城门，守城士兵见是自己人，毫无防备地打开城门。吕蒙乘机率领大军占了荆州城。吕蒙入城后，申明军纪，严禁军士惊扰百姓，对众将士道：“荆州百姓乃我东吴子民，不得骚扰，违令者斩！若有谁敢抢掠百姓财物，欺压百姓，定斩不饶！” 不久之后，又巧用计谋诱降了傅士仁、麋芳，荆州局势逐渐被东吴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