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也会葵花宝典?”
两人以快打快,钢针与长剑碰撞。
打到一半,东方不败,忽然惊叫出声。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使葵花宝典上的剑法。”
红影一闪,东方不败斜跨在屋檐上,难以置信。
“在下这一门剑法,与葵花宝典,的确是同处于一源。
不过,东方教主使得是正宗的葵花法门,在下却是取巧了。”
一交上手,苏平就察觉出自己与东方不败的差距。
阴柔的内力,像是寒冬腊月的西北风,直往人的骨髓里钻。
东方不败的轻功,步法,剑法,内力,都已经到了绝顶境。
当真是武林中第一的高手。
实至名归。
“不可能,这门武功,不可能有取巧的法子。”
东方不败摇头,眼神中尽是惊恐。
他为了习练葵花宝典,自宫练剑,放弃了一个做男人的尊严。
十年了,藏在黑木崖十年,现在有人告诉他,葵花宝典,竟有取巧的法子?
他不能接受。
他放弃了身为男人的尊严,就要得到武道上的至高。
今天,有人用葵花宝典上记载的剑法,与他交手,而且,能够看出来,这个少年,并没有自宫。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东方不败,十年前,本教主就看你鹰视狼顾,不是久居人下之徒。
本教主当时有了吸星大法,自然看不上那劳什子葵花宝典。
便将葵花宝典的秘笈,交于你手。
本教主就是要让每一个准备背叛我的人,知道背叛的代价。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狠下心来,自宫练剑。
哈哈哈。
现如今,你成了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当真是大快人心。”
任我行开怀大笑。
十年牢狱之灾,十年不见天日,此仇此恨,还有什么,能比见到仇人成了不男不女的东西,更让人开怀?
“东方教主,在下这法门,也仅仅只能催动剑法而已。
身法轻功,内力掌法,自然走的不是葵花的路子。
这世上的武学,比之葵花宝典精妙的,不在少数,倒是不必自宫练剑。”
苏平盯着东方不败,以防他暴起杀人。
此人的身法轻功,当真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一旦施展开来,形如鬼魅,防不胜防。
“哦咯咯咯,少镖头,这世上的武学,尽在葵花宝典之中,你却说当世武学,有比葵花精妙的,当真是找死。”
东方不败尖细的声音,震荡开来。
自宫练剑,就是因为,他已经找不到比这门武功,更加高明的武学。
这位少镖头,不但找到了不用自宫,使用葵花宝典的法子,还有比葵花更加深奥的武学在身。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存在这世上?
少镖头要是活下去,那自己这十年,岂不是一个笑话?
“杀了你,杀了你以后,葵花宝典,就是当世第一的绝学。
纵然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不是我的对手。”
东方不败神色狰狞,状若疯狂。
手持两枚钢针,化作一点寒星,飞射而来。
“在下的辟邪剑法,的确不是教主的对手,不过,你试一试这一门剑法。”
苏平催动嫁衣神功的内力,脚下飞速的奔跑,与东方不败,迎面相撞。
在即将碰撞的瞬间,长剑直刺而出。
用的,却是玄铁剑法。
一剑出,快如迅雷。
玄铁剑法,论变招之迅猛,剑招之诡异,的确逊色于辟邪剑法,但就瞬间爆发的速度,却隐隐有超越辟邪的味道。
“好快……”
东方不败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不得不全力应付苏平的剑。
钢针不断的闪现,红影第一次开始后退。
“好刚猛的剑法,你也吃我一针。”
东方不败好不容易将苏平剑上的内力,消弭干净。
钢针一闪,直刺苏平的双目。
刚猛的剑法,往往失于繁复,变招不会太多。
这就是他的机会。
“你先吃我一剑。”
苏平脚下不动,手中的长剑,一撩。
嫁衣神功的内力,再次爆发,长剑呼啸,刺向东方不败的小腹。
“不可能。”
东方不败尖叫,不得不回针防御。
葵花宝典,当真是快到了极处。
让东方不败,左右腾挪。
变招比起玄铁剑法,更是快了一线。
“东方不败,竟然这么强?”
两人剑来针往,打的不可开交。
观战的三人,已经看直了眼。
任我行喃喃自语,不敢置信。
这门十年前被自己弃如敝履的神功,竟然比吸星大法,还要强悍。
“东方不败,的确强的可怕。
少镖头自从两广归来,武功又有了进步。
在两广的时候,他就没了对手。
现在,竟然有人能与他打的难解难分。”
任盈盈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盯着苏平。
“是啊,少镖头这武功,到底怎么练得?”
任我行已经顾不上反驳女儿了,实在是被两人的交战,吸引了所有的心神。
苏平也是打的心神舒畅,自从玄铁剑法有成以来,第一次打的这般爽快。
越是打,他对玄铁剑法的领悟,就越是深厚。
一些精妙之处,终于能够融会贯通。
“你再吃我一剑。”
忽的,苏平一声长啸。
手中的长剑,于极尽之处,再起了变化。
内力爆发,剑光快的像是星辰坠落。
东方不败全力应对,已经说不出话来。
钢针连着打在长剑上,却依旧挡不住这贯穿而来的一剑。
同时,一股刚猛的内力,轰击而来,让他捏着钢针的手指,微微发麻。
“轰。”
退无可退,东方不败撞破身后的木屋,倒飞进废墟中。
只是,剑光依旧,毒龙一般,向着他,刺击而来。
“不可能。”
惊叫一声,手腕一麻,手中的钢针,脱手飞出。
长剑刺穿他的右掌,直向着咽喉而来。
关键时刻,东方不败猛地用力。
右手从长剑上猛地一拉,右臂一卷,将这一剑,卷进自己的骨头中。
“教主好狠的手段。”
苏平瞳孔一缩,收剑而立。
东方不败,一条右臂,被切得断裂开来。
唯有一层皮肉,粘连在一起。
“好内功,好剑法,好轻功。”
东方不败踉跄着走出倒塌的木屋,眼神复杂。
自宫练剑,最终也不能天下第一吗?
“莲弟,我杀不了敌人了。”
扑倒在杨莲亭身边,东方不败凄然出声。
“你快去杀敌,你不是说自己天下第一吗?怎的连一个少年都打不过?”
杨莲亭一挥袖,怒容满面。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要是东方不败被少镖头打败,他的谋划,岂不是要一场空?
“吸星大法。”
忽的,任我行一声长喝。
双掌挥出,一股吸力,平地而起。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东方不败的伤口中,飙射而出。
“任我行,你也配?”
东方不败大怒。
红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任我行的面前。
一根钢针,闪电般刺出。
“啊!”
任我行惨叫一声,眼前一黑。
却是不退反进,一把拉住东方不败,吸星大法,全力展开。
“爹爹,”
任盈盈惊叫,短剑急刺,攻向东方。
向问天更是一言不发,弯刀直直的劈出。
“滚开。”
东方不败内力一震,挣脱任我行的束缚。
钢针先是挡住向问天的弯刀,斜着一划拉,将任盈盈直接抛飞。
却没料,任我行一掌轰击而来,打在他的胸口,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东方不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任我行闭着一只眼睛,血液点点渗出。
面色张狂而狰狞。
“嘿嘿,若非少镖头废了我的一只手臂,你们三个,都要死掉。
少镖头,这是神教内务,你也要插手吗?”
东方不败仿佛恢复了十年前的悍勇,嘴角溢血,依旧面不改色。
“少镖头乃是本教主至交好友,当然会帮我们。”
任我行咬咬牙,对于葵花宝典,忌惮万分。
拼着一只眼睛废掉,才抓住瞬间的机会,重创了东方不败。
若是有少镖头帮忙,自己倒是不用拼命了。
“别别别,”
苏平急忙挥挥手,
“我就是来讨要税银,你们打你们的,不用管我。”
东方不败已经重创,一条右臂废了,刚才更是被任我行一掌打中,身受重伤。
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们三人,应该也够了。
“哈哈哈,任我行,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东方不败张口大笑,脸上的脂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少镖头,朋友一场,你……”
任我行面色变了。
却是来不及多说,东方不败,已经攻了上来。
四个人,瞬间又是打成了一团。
“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平扫了一眼,东方不败,估计是死定了。
最多拼掉一个。
坐到杨莲亭身边,打量着这个日月教的大总管。
“是吗,少镖头记忆力不错。”
杨莲亭忽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轻飘飘的一掌,拍向苏平。
“魔气?”
苏平瞬间脸色大变。
此时此刻,自己与杨莲亭,不过半尺的距离。
万万没想到,这位日月教大总管,竟然成了听雨楼的人。
此时已经来不及拔剑,苏平左掌一挥,降龙十八掌,轰击而出。
“莲弟?”
与三人交战的东方不败,眼见着苏平全力一掌轰向杨莲亭,惊叫一声,竟是不管不顾身后三人的攻击,飞身向着苏平杀来。
任我行抓住机会,一掌轰在东方不败后背上。
向问天弯刀劈落,任盈盈短剑刺下。
“莲弟……”
东方不败扑倒在杨莲亭面前,想要站起身,后背剧痛传来。
而苏平的一掌,已经与杨莲亭碰撞在一起。
轰然声中,杨莲亭连着退了三步。
原本被任我行踩断的腿,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
“听雨楼主,是你?”
苏平终于认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这就是两广的那位听雨楼主。
“妈的,你这内力,什么时候破入了绝顶境?”
杨莲亭破口大骂。
最初的谋划,是东方不败杀了这几个人,自己还是做神教的大总管。
哪知道,东方不败竟然被少镖头给废了一半。
这才下手偷袭。
众所周知,少镖头最强的,乃是剑法。
自己又是偷袭,一掌之下,只要伤了少镖头,任我行几个人,都是送的。
万万没想到,在两广时,内力还是平平无奇的少镖头,竟然破入了绝顶境。
怪不得打的东方不败自断右臂。
“不要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踉跄着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杨莲亭。
“挡住少镖头。”
杨莲亭忽的转头,对着东方不败一声大喝。
“别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呢喃着,勉强提起真气,催动钢针,刺向苏平。
毕竟有着葵花宝典的底子在,这一击,苏平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杨莲亭却是飞身,向着任我行,轰击而去。
“不好,快闪开。”
杨莲亭被苏平点明了身份,任我行怎么敢接他的掌力?
身形一闪,退开半步。
杨莲亭抓住机会,闪身跃进花丛中,几个纵跃,已经消失不见。
苏平挡下东方不败的一针,已经看不到杨莲亭的踪迹。
“别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上。
肩头,背后,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染红了地面。
“恶心。”
任我行呸的一声,走上前来,从东方不败怀中一摸,拿出一卷书册来。
“这葵花宝典,本教主练不成,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随手一撮,内力到处,纸片乱飞。
“这……”
苏平想要阻拦,却终究是迟了一步。
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葵花宝典,与辟邪剑法,对照一下,看一看,有没有不自宫练剑的可能。
既然毁了,也只能叹一声可惜。
……
东方不败即死,任我行整顿神教,苏平便也在黑木崖上,盘桓了几日。
终于,等到日月教理顺了内外,任我行重登教主之位。
苏平才找了上来。
“任教主,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见了任我行,苏平心中一叹。
任我行心心念念,就是为了报十年牢狱之灾的仇恨。
而今大仇得报,心底的一口气,也是泄了。
怕是时日无多了。
再见时,消瘦了不少,面色呈现淡金色。
“少镖头可是要说税银的事情。
这件事,本教主已经安排了下去。
朝廷的税银,关系到关外,我神教,是绝不敢拖延的。
这五年,欠了朝廷多少税银,一定如数奉上。
只是,当日那杨莲亭,当真是听雨楼主?”
两人一谈,就是半天。
“可惜让这厮,又给逃了。
要不是我最近武功再进了一步,怕是当日,我们就要全灭了。”
苏平也是一阵后怕。
绝顶境高手暗中偷袭,当真是可怕之极。
“此人一日未死,神教终究是留下了隐患。
少镖头,还要请你多多看护了。”
任我行叹了一口气,与东方不败一战,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只是,最终还是要将女儿托付给这个少年,任我行心中就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