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莫大,苏平日夜兼程,马儿累了,便在山野间休息。
一日一夜,风尘仆仆,远远的,看到远处一片炊烟。
催马靠近,却是一个山中村落。
正是晚饭时分,炊烟袅袅。
苏平心头喜悦,有村庄,就有热饭吃。
这种山野间的村庄,最为安全不过。
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平常也甚少江湖人路过。
苏平跨马进村,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远远的躲在草垛后面,看着他。
许是怕生,苏平看过去,便一哄而散。
村民十分的好客,听闻苏平是从沙城而来,知道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
村头一个老人,带着小孙子。
拉着苏平的胳膊,就去了他们家。
苏平卸下一身的疲惫,陪着小家伙数蚂蚁。
老人的儿女,都在附近的大城中讨生活,偶尔回来一次,都是匆匆忙忙。
留下一老一少,耕种着十亩田地,倒也饿不着。
老人刷了一大锅菜粥,面糊糊极浓。
苏平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少侠,山野简陋,不过是些粗食,还请不要嫌弃。”
老人十分的好客,给苏平盛了一大盆。
生怕他吃不惯,连声的道歉。
苏平倒是不介意,行镖在外,比这更艰苦的环境,都要忍受。
现在有一碗热饭,他又怎能够渴求。
不过,由于走镖的习惯,他还是留了几分警惕。
“老丈,您先用!”
苏平正要下嘴,却见老人并没有要吃的意思,急忙谦让。
总不能自己一个客人,独自舔碟子,让这祖孙二人,看着自己吃吧。
“没事,少侠先吃。”
老人甚是期盼,目光灼灼,看着苏平。
忍不住,向着苏平的盆里,瞟了几眼。
苏平心中一动,一大锅饭,就算是三个人吃,也吃不完。
这位老人,何必如此谦让?
“小家伙,你们平时都吃这个吗?”
苏平放下手中的筷子,拉过小家伙的手,问道。
“有……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
小家伙还是有点怕生,怯怯的看着苏平。
一双大眼睛,黑的像是两颗葡萄,灵性十足。
“哦,那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吃?”
“爹娘来的时候吃,爹娘不来的时候,不吃。”
小家伙似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嘴角一歪。
情绪明显的低沉了下去。
低着头,搓着衣角。
“少侠,你快吃,别听孩子胡说,我们平时,也这样吃。”
老人急忙拉过小孩子,殷勤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塞在了苏平的手中。
就像是,生怕苏平不吃。
自己,却依旧没有拿起筷子。
苏平想了想,忽的一抱肚子,
“哎呦,老丈,我这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个茅厕。”
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哪有这么好客的人家。
只给客人吃,自己却不动筷子的。
“少侠,你先吃点,吃点再去也不迟。”
老人似是十分着急,起身拦住苏平。
这饭,不对劲。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其中的蹊跷,那真就是傻子了。
只是,这样一个山野村庄,也会谋夺绝世武功吗?
还是说,这就是个伪装成村庄的山贼团伙?
可也不像。
这位老人,脚步虚浮,盛饭的时候,双手颤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身上没有丝毫武功的底子。
正好这时,门外的马匹,希屡屡一声嘶鸣。
“哎呦,我的马怎么了?”
苏平脚下一错,就躲开了拦着他的老人,奔出了草屋。
一出门,就看见自己骑来的那匹马,疯狂的挣扎,似是要挣脱缰绳。
这是怎么了?
这马是沙城张元龙买来的骏马,价值八十两银子,一路上,甚是温顺,从来不曾如此。
“少侠,没事,先吃了饭,再看。”
老人竟是端着他的饭盆,走了出来。
只是,双手颤抖,脸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吁!”
恰在这时,骏马一声长嘶,扑倒在地上,嘴角,眼角,都有黑色的血缓缓渗出。
中毒了。
苏平心头一跳。
再看老人,竟是吓的一个踉跄,手中端着的饭,泼洒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吃?”
老人怨毒的看着苏平,再也没有一丝好客的模样。
“爷爷,爷爷!”
小男孩从草屋中奔出,看到地上的老人,想要拉起老人,却脚下一软,扑倒在老人的怀里。
“你为什么不吃,你吃了,我们才能活。”
老人已经站不起身来,抱着自己的肚子,瘫坐在地上。
“爷爷,我肚子疼。”
小孩子嘴角,一丝黑血渐渐的溢出。
眨眼的功夫,已经气息全无。
苏平浑身一凉。
运起金雁功,掠过整个村庄。
原本喧嚣的村庄,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寂静一片。
撞开一个茅草屋的门,一个老人,扑倒在炕上,嘴角,一滩黑色的血,已经凝固。
苏平接连撞开好几个草屋,却都是老人孩子,尽皆已经死亡。
原本生机勃勃的村庄,竟在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活人都没有。
“哦……”
苏平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抱着肚子,脸上因为疼痛,涨的通红。
“你是谁?竟下此毒手?”
苏平惊怒非常,望着空荡荡的村庄,怒吼。
只是,村庄依旧寂静,像是连牲畜,都已经死绝。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苏平踉跄着,想要逃离,可是,跑了几步,便忍不住捂住肚子。
急忙盘坐在地上,运功。
“踏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苏平猛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一个驼子,长的甚是丑陋,从村子里走出。
手中提着一柄驼剑,脸上因为激动,狰狞的可怕。
“你是什么人?为了杀我,竟害了这一个村子的人?”
“少镖头,杀叶封,斩钟镇岳,杀余家兄弟,何等的风采,没想到,还是落在了我木驼子的手中。”
来人站在远处,并不靠近,似乎在等苏平毒发,倒地不起。
“塞北明驼,木高峰?”
苏平心头闪过一个江湖上的魔头。
木高峰,行事卑鄙,又睚眦必报,甚是难缠。
武功却又极高,横行江湖几十年,敌人不少,仇人不多。
只因但凡与此人结仇,往往活不过几天,还会连累的家人,都遭其屠戮。
“你在这村庄的水中下毒?”
苏平质问。
何其的残忍,这村庄中,几十号人,竟是一天功夫,就老小死绝。
那几个他进村的时候,偷偷看他的孩子,此时,都已经毒发身亡。
“没办法,少镖头武功高强,木驼子,只能出此下策。
原本我答应他们,只要毒倒了少镖头,就给他们解药,谁知道,他们竟然先死了。
这就怪不得木驼子了。”
木高峰摇头,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们都是因为少镖头才死的,我杀了你,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
说着,木高峰逐渐的接近苏平。
一双眼睛,贪婪的看着他背身的盒子。
“这里面,就是魔教那位教主修行的魔功?天下第一的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