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旧热!
沙城分局的后院,响起丝丝缕缕的琴声,夹杂着箫声,时而低沉,时而昂扬!
苏平在查账。
沙城镖局,维持住了局面,这个月的收入,稳定在九百两以上。
有二十多个镖头队伍,有条不紊的运转,就算是吃下了刘府的货物,依旧一丝不乱。
“陈元龙离开近十天,镖局运转依旧稳定,沙城分局,有能人啊!”
苏平感叹。
陈元龙手腕高明,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胖子,可心思活络,路子又宽。
难得的,账目清晰,让他轻松不少。
就是曲洋和刘正风这两个老头子,来了分局,也不安稳,时不时的奏两曲。
马三和张猛,是和刘正风一起提前到来的。
苏平正在查账,外面一阵喧闹,正要招人询问,就看到了马三两人。
“外面怎么了?”
苏平疑惑。
就像是整个镖局都在夜间行动了起来,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少镖头,出事儿了。”
马三神色有点凝重,凑上前来。
“有一个叫柳岳的镖头,是沙城镖局陈元龙不在的负责人,他家人出事了。”
马三言简意赅,三两句,就将事情说明白了。
柳岳相当于沙城分局的二把手,平日里,张元龙不在,镖局的事务,都是柳岳负责的。
现在,柳岳的妻子失踪了。
“还怀有身孕?”
苏平惊讶。
一个孕妇,能跑到哪里去?
这可是大明,不是后世。
交通不便,出了门,大家都打过照面,你认识我,我认识你。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出事了。”
苏平心底一沉,这个时代,人消失了,八成就是没了。
而且,这位柳岳,娶的小娇妻,据说出自于书香人家,明艳动人。
“出事几天了,怎么今天才找?”
苏平坐不住了。
镖局的镖客出了事,那就是他的事。
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四五天了,之前张元龙不在,这位柳镖头压着大家,不让大家寻找,都是自己暗中在查探。
这不,今天你们回来了,张元龙寻找柳岳没找到,才知道了这件事。”
马三比他们回来的早两天,对这件事,知道的也算清楚。
苏平顾不得查账,提着剑,就奔出了房间。
果然,整个分局留存的镖头镖师趟子手都在行动。
张元龙居中调度,将人打散了,以求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湘江江边,多去几个人,找人打探,这么大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失踪。
城北鱼龙混杂,去找猛虎帮,打探一下消息……”
“怎么回事?柳岳找到了没有,他找了这么多天,有消息没有,你这么找,不是办法!”
苏平问道。
“少镖头,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大事,我已经差人到下面询问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陈元龙眉头紧皱,柳岳,也不见了。
“孕妇,莫不是田伯光在沙城?”
苏平有点担心,要真是这家伙,敢动他福威镖局的人,他就走不出沙城。
还是,嵩山派的报复到了?
可是,左冷禅一代枭雄,会拿一个女人做文章?
又或者,是南北镖局的反应?
他们从对方手上,咬了一口肥肉下来,做出这种事,也有可能。
“张猛,去把刘正风两个老头子叫过来,一有消息,大家和我去砍人,我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福威镖局的人。”
苏平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一个女人,失踪了四五天,天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还怀着身孕,简直就是最糟糕的事情。
后半夜的时候,有消息传过来,张元龙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少镖头,柳岳天黑后,去了阴阳园。”
阴阳园,就是地下钱庄。
赌场,勾栏,下三流的勾当,都有所涉猎。
柳岳去哪里,干什么?
之前在衡城的时候,这个阴阳园的人,还追着张元龙讨债。
能够一路从沙城追到衡城,这个阴阳园的实力,怕是不弱。
“我老人家伤还没有恢复,这是要干什么?”
曲洋黑着脸,被张猛拉着,从后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刘正风。
两人被打断了弹奏,一脸的不情愿。
“走,先去阴阳园,找到柳岳再说,说不定,就与失踪的人有关。”
苏平让张元龙召集人手。
大半夜的,这位平常下了班,就回家抱老婆的镖头,去地下钱庄干什么?
“少镖头,这阴阳园,在沙城根深蒂固,控制了沙城地下的灰色产业,要不我先探探底再说?”
张元龙一张胖脸,已经铁青了下来。
只是,依旧理智未失。
这种地头蛇,最是难缠,手眼通天。
“不用,兵贵神速,你今天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开,要是真有什么事,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苏平不善于谋划,他只会砍人。
不管怎样,先找到柳岳再说。
柳岳既然在阴阳园,他们就杀去阴阳园。
阴阳园在城北。
这里下九流的人物汇聚,臭水沟里,过两天就会浮出一具尸体。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天夜里,城北不平静。
一群镖客,浩浩荡荡,手提刀剑,明晃晃的向着阴阳园而去。
“这不是福威镖局的人吗?跑城北干什么?”
夜深了,城北,才是生活的开始。
杀人,勾栏,赌场,这些地下的东西,唯有在深夜,才会出现。
“这是冲着阴阳园去了,啧啧,福威镖局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有人不屑。
福威镖局,不过就是个小蝼蚁。
江湖上的朋友给他们面子,他们是镖局,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就是没了镖物的镖局。
竟然敢大张旗鼓的前往阴阳园,这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说有个镖头,最近和阴阳园的人,有一点矛盾,莫不是,为这事?”
有人听到过风声,此时猜测。
“他们那总镖头张元龙我知道,就是个不入流的刀客,前一段时间,还因为四百两银子,被钱舒声追的上天无门。”
有人哈哈大笑,看起了笑话。
“这是要闹事啊,几十号人,今天有好戏看喽。
明天咱们就去福威镖局,上个月青城剑派大杀四方,咱们没敢插手,这一次他们要是惹上了阴阳园,好歹咱们跟着喝点汤。”
“就是,听说福威镖局富得流油,每个月,好几百两的收入,大伙儿分了,再把镖物倒卖了。”
苏平没听到身后的议论,他已经到了阴阳园。
说是园,其实是一条长街。
这一条街,都在阴阳园的控制之下。
各种灰色生意,每年的收入,都是不菲。
“柳岳在哪里?”
苏平站在街头,往里望去,粉色的灯笼,金色的灯笼,不一而足。
一个个宅院,分布在两边。
这柳岳,在哪里?
“在映美小筑!”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向着张元龙打了个手势,又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苏平的心,又是一沉!
难不成,是逼良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