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云选的门店就在胡同口靠右不远处,离她们住地不远,铺面临近新街,面积跟邓秀珍现在住的房子差不多大,只是没有院落,多了一间房。
“进门这间房就做招待室,靠门边退后一点做个收银台,其余的地方靠墙做个拐角沙发,争取能多坐几个人。收银台对面这间就做治疗室,买几张治疗床......”
“治疗床?是什么样的?”马秀云打断邓秀珍问。
“就是那种可以躺,又可以靠坐的床,主打让人不管是靠还是躺都舒适享受,但宽度只能在一米二到一米五之间,依据房间面积看打多宽的。间距以能走人为准。
后面直进这间从中间隔断,这边开个门,进去安个洗脸盆,里面是卫生间,卫生间一定要通风,要干净整洁无异味。
这里做个配药室,只要这么大就行,里面打一张桌子,一个柜架......”邓秀珍边说,边跟装修师傅比划。装修师傅拿笔认真地记录下来。
“外墙就不改了,保持原样。但里面要大改,地上要铺上地板砖,墙上要刮白,还要贴上一些艺术画,顶上要吊顶......”邓秀珍侃侃而谈。
康荣忠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那个沉浸在规划中,自信但不张扬的女子。
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这样的女人更适合自己?
“大哥?”马秀云看到康荣忠,有些吃惊。康荣忠平日除了教书,其余啥心都不操,今天竟然来看店!
“嗯,过来看看。”康荣忠含笑而立。
邓秀珍听声回头,看到一个白衬衫长裤的男人,因为逆光,长相不是很清晰,但是看得到浓密的黑发很是整齐,耳廓上架着浅棕色的镜架。整个人看起来简单儒雅,但邓秀珍感觉到了一种疏离和落寞。
“秀珍,这是我大哥,叫康荣忠,在京六中教书的那个,有印象没?”
“你好!”邓秀珍没有回答马秀云,而是笑着问了声好。
“你好,我是康荣忠,往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康荣忠走进来笑着点了点头。
“感觉你们两个性格好像,你们要是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吵架的吧?”
“啊?”康荣忠一愣。
邓秀珍偷偷瞟了一眼,此时的康荣忠站在灯下,面目清晰可见,剑眉星目薄唇椭圆形脸,配上白衬衫,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不由在心里暗赞:这男人长得真好看,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
不过她不怎么愿意接触这个男人,总觉得这人有点阴沉,不够明朗。
看两人有些尴尬,马秀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做生意讲究性格合得来,和气才能生财,我跟秀珍合得来,现在看着你们俩也对脾性,咱们这生意呀,指定能做好做大做发!”
邓秀珍借口有事先走了。
马秀云问康荣忠:“刚才秀珍说了那些建议,你听到了吧?觉得怎么样?”
康荣忠点头说:“蛮好的,就照她说的去办。”
“我也觉得挺好的,就是如果照她说的做,我们原计划的钱怕是不够。”马秀云说出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钱?
康荣忠为难了,他自己没钱,老爸的棺材本都给他了,到哪里去找钱?
难道去借?那不丢死人了?
可是不找钱,这店子开不起来,前期的房租什么的就等于扔水里了,而且是泡都不会鼓一个的那种。
康荣忠烦躁地拧眉,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有些草率了。
“接下来还得要多少钱?”他硬着头皮问。
“翻新装修加买东西估计要三千左右。”马秀云愁眉苦脸。
她在早餐店帮忙一个月才三百,老公一直没有找到好路子,没拿一分钱回家,家里的房租是公公出,但吃喝用都靠自己这微薄的收入,家里穷得小偷进门都会哭三声。
“三千?”康荣忠傻眼。他一个月工资才一千,还要给老婆八百,自己每月才留两百,三千就算他不吃不喝也得一年多攒。
何况这钱必须现在就拿出来。
他现在无限后悔,自己嘴怎么就那么欠呢?怎么就不能多考虑一下呢?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他必须得想办法,不然前期的钱就得打水漂。
而且这个时候退出,邓秀珍会怎么看他?
“秀珍,要不,我们不装修,就这么开张。”马秀云看康荣忠不说话的便秘样,自然知道他是拿不出钱,赶紧回来找邓秀珍商量。
“要不,我把方子都写给你,你们兄弟合伙,我退出来?”邓秀珍说的事真心话,她是真想退出。
可这话到了马秀云耳中,意思就变了,马秀云认为邓秀珍的意思是店子必须要那么装修。
“大哥,秀珍说不能改,必须那样装。”马秀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信誓旦旦地说。
“她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懂什么呢?她说的不一定是对的,为什么一定要听她的?你们自己也可以做主啊!”康信义觉得他们愁得没理由。
“爸,你不知道,秀珍肯定是开过美容店的,你没见过她今天去看现场,每个地方的细节都想到了,甚至每张凳子放哪里朝向哪里都能说出来。你想,要不是开过店子,她能那么清楚?”马秀云真心觉得邓秀珍懂这个,非常在意她的意见。
“爸,我也这么觉得,她今天说的那些很合理,真的就跟说现场一样。”康荣忠同感。
“那就让她拿钱出来呀!她一分钱不出,想干得三成,哪有那么好的事?!”康信义拿出了棺材本,现在还办不成事,忍不住怨上了他本来就看不顺眼的邓秀珍。
“爸,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是以技术入股,不算什么都不出。”马秀云连忙为邓秀珍申辩。
“她不是把方子都写给你们了么?难道她故意说一半,引你注意,让你出钱开店?你这脑子!”康信义指了指马秀云,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
“爸,那你真误会了,她一直不愿参与,是我拉她入伙……”
“你敢保证这不是她设的局?!”康信义打断马秀云吼道。
康荣忠抬头看向马秀云。
“爸,这个我还真能保证!”马秀云硬气地回答。
“嫂子,你保证什么呀?”
话落,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