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庞培突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露比转头就忘了对方上一秒的压迫感到底是有多沉重。
就和曾经刚离开零号空洞就敢内涵尼尼微一样，露比一听见庞培那里好像有八卦，顿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猛地扑倒餐桌前，双眼亮晶晶，好奇问道：
“市内企业咄咄逼人，说来听听？”
庞培抬眸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一旁的班长：“你朋友？”
“同学。”班长老实回答。
“那后面两位是？”
“我妈公司派过来谈生意的总监，以及他的助理。”
此时，法伽适时走上前来，握手道：“投资部总监，法伽。这位是我的助理艾莲，幸会。听说庞培先生是外环的霸主，还蝉联好积极，真是厉害。”
“幸会...阁下也是，看起来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
庞培伸过手与法伽握了一会儿，旋即松开，见艾莲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
相比于礼貌，明显推进外环的文明进程更加称他心意。
所以，庞培顺着法伽的话继续往下说道：“要在无数人中龙凤里头拔得头筹可不容易，更何况阁下还如此年轻...相比较而言，我这个霸主的含金量，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法伽微微掀起嘴角，似乎相当受用：“火狱骑行中夺得魁首的人，被称为【霸主】。但可不是每一代霸主都叫【庞培】。”
“进入这座城市之前，外环在我的印象里是蛮荒之地。叛军林立、帮派割据，全无凝聚力和技术力，完全是一盘散沙。”
正说着，法伽眼眸深沉，目光牢牢地锁在庞培身上，鼓励道：“但在进入这座城市之后，我发现我找到了文明的萌芽。”
“但也只只是萌芽罢了...”
然而下一秒，法伽错愕了。听得法伽一席话庞培似乎并没有多么骄傲、自豪。反而是苦笑似的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庞培摇着头，望着酒杯久久凝视，透明的酒液倒映他的苍老，映射他的苦涩。
最终，随着墙上的时钟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庞培将杯中的苦涩一饮而尽。
咚！
酒杯重重地砸向桌面！
“有旁边的参天大树存在，外环这株小幼苗想要发展起来，谈何容易...”
参天大树...是指新艾利都吗？
法伽轻挑眉梢，主动为庞培与自己添了杯酒，推到庞培面前：
“庞培先生，这个比喻可不恰当。新艾利都并非没有智慧的树。我承认有的商人贪如豺狼；但同样也有商人愿意割舍一部分利润，与良善合作。”
“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不是吗？”
“你说得对...”
庞培微微颔首，拿过了法伽给他添置的酒水，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豪饮，只是稍微抿了一口。
“那既然如此，之后的合作事宜...”
“那既然如此，之后的时间我们就来聊聊外环的难处如何，也许我们能为外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庞培本要直奔主题、开始谈生意。
然而法伽却是中途打了个岔，想聊聊天。
他可是来套情报的！
只要确定了暗杀一事并非卢修斯的个人行为，而是整个凯旋者的决定。
那么抱歉了，哪怕庞培是外环发展的希望，法伽也要亲手灭了他。
而对于法伽的打岔，庞培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不满。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和外环同僚谈论合作，得先把对方打服。
而和市内商人谈合作，就得吃好几顿饭，听人家谈天说地。
像法伽这样的行为，庞培反而觉得正常。
于是庞培点点头，开始说道：
“想必各位也知道，在外环，或者说旧油井区，火湖就是我们主要的能源场地。因为我们技术差劲，不能发掘空洞，更没有那个技术去建造式舆塔提取以太物质，用于生活。”
“火湖，就是我们的一切！”
“但空洞，亦是我们的资源！”
（以下为私设）
“最近一些岁月，市内的以太企业总是渴望与我们合作，联合发掘空洞。”
露比有些好奇，歪头问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从一条腿勉强生活变成两条腿走路了。”
露比有些不懂，火湖能源和以太能源携头并进，难道不好吗？
“若是人人都这么善良就好了...”
庞培深深地看了露比一眼，旋即摇头：
“绝大多数的商人都是喂不饱的，能从别家口中多咬一口，它们就又多胖一份。贪婪的胃口就会变得更大，日复一日，下一次又要靠什么来填饱呢？”
“在以太学这条路径上，外环是绝对的弱势，所以绝不会被公平对待。”
“倘若一开始就放开了以太合作，那么外环的廉价劳动力就会在第一时间蜂拥而至。”
“然后以太产业就会迅速膨胀，甚至一度压倒原本的火湖产业。”
“可若是这样的话，外环就被套牢了。”
班长呲溜地吸着河粉，然后大筷子继续朝锅里夹去。
一边翻找，一边分析。
既是高材生，又是家里唯一继承人的他，自然见多识广：
“以太产业冲头太猛，经济增长很快。哪怕部分外环高层看出来这是夹杂砒霜的蛋糕，也会因为好看的外表尝尝咸淡，更妄论那些看不懂的家伙了。”
“在前期，经济增长，商人不一定涨工资；等到中期平缓的时候，商人极有可能降工资。”
“但工人能跑吗？他们跑不了。处处都是以太产业他们又能往哪里跑？回去玩火湖产业？别逗，早就被以太产业挤到边边角角去了。”
最终，在露比惊恐的目光下，班长极其认真，设下定论：
“倘若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和市内合作，那么外环人民就不是合作伙伴，而是毫无疑问的廉价奴隶！”
咚！
宛若一记晴天霹雳，露比当场就震慑得外焦里嫩。
纯真如她，全然没有想到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有这么多，当场呆住。
但很快，就有一阵鼓掌声，将露比带回了现实。
啪啪~
露比闻声望去，竟然是法伽和庞培同时鼓掌，两人皆是露出赞许的目光。
庞培感慨道：“想不到小少爷竟然有如此见解，看来贵公司后继有人呐。”
“是的，小少爷会独立思考，太感动了。”
法伽假意抹着眼泪，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可班长就不乐意了。
喂，你搞啥呢？
让你假扮我长辈派来帮我的员工，你怎么还演上了。
可恶，你还来劲了是吧，别拿欣慰的眼神看我啊！
班长磨着牙，大有动手抓法伽一下的冲动。
“但是，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
班长忽然顿住了，转头听庞培继续说：
“和市内以太企业合作不是不行，就像这位姑娘说的，两条腿走路总是要好走一些。”
“但多出来的这条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因为它得到了更多营养，就变得比原来的那条腿更加粗壮，然后变成别人的提线木偶！”
“火湖产业决不能丢，这是整个外环的...嗯？”
说着说着，庞培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众人也跟着他纷纷朝后望去，原来是先前离开的阿木尔突然破门而入，大汗淋漓，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老大...”
阿木尔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双手猛然拍在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卡吕冬之子...在惹事...我们二当家....被他们扣下了！”
（祝明天四六级的兄弟们考试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