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熙拉着阿衡的手,轻轻地走进旁边的花厅。花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她让春桃给上了茶和点心,点心则是精致的桂花糕和绿豆糕,甜甜腻腻的小孩子都喜欢吃。
春桃手脚麻利地摆放好茶具和点心,知道小姐可能有话要跟阿衡说,然后又悄悄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景春熙这才小声说道:“我们三天后就走,如果以后你们想进来,就从长安巷进,我会跟那边的护卫交代清楚。”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长安巷那边的护卫都是孝康表哥留下来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阿衡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舍。他闷声闷气地问:“姐姐还会回来吗?兰姨母和表哥会回来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即将分别感到不安。
景春熙看着他那双充满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眼睛,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她走了,相伴了不知多少年的两个表哥也要走了,对这个孩童来说应该打击不小。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都会回来的,几个表哥也都会回来。你和娘亲妹妹待在这里,但凡有什么事可以给我传信。”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给阿衡一颗定心丸。
景春熙又把自己在青山庄的联系方式仔细告诉了他。
阿衡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姐姐,没事我和娘亲也会写信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阿衡的表哥们会不会一同前往岭南?还是要去往京城?现在还不可知。但她不想让阿衡觉得无依无靠。毕竟,这里距离京城比较近,如果他们有点什么事情,自己可以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租住宅子在外面,娘亲吃斋念佛,再请个婆子买菜煮吃才好,你和妹妹太小了,不用事事非得你出去。”
景春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这聪明的孩子如果认为对,自然会转述给母亲。
这两年谁家不饿死人?家中没了成年男子,做个吃斋念佛的表象更好伪装。
看还有时间,对以后可能遇到的困难和解决方法,都一一跟阿衡叮嘱了一遍。阿衡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眼中渐渐多了几分安心。
然而,景春熙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对这一家是不是关心过了头?她只是觉得,阿衡和他的家人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太多变故,需要有人来支持和帮助。
她更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把陶金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对陶金的遭遇感到同情,而随着相处的深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他们一家的安危和未来。这种情感,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同情,而变成了一种责任感。
又沉默了良久,阿衡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娘亲让府里的下人准备了些祭拜的东西,说明日一早要重开祠堂祭拜死去的亲人,还嘱咐我和妹妹不要惊动姐姐。”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扰到什么。
景春熙这时候才注意到阿悦不在屋里,想来已经被薇姨暂时叫了过去。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祭拜失去的亲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明白,对于阿衡一家来说,祭拜亲人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也是一种对过去的缅怀。然而,她并不打算去参与。毕竟,她与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的家事。
她只是默默地在心里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在祭拜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和庇佑。
晚上,景春熙以太过疲惫为由,匆匆吃完饭,洗漱后便躺到了床上。她闭上眼睛,微微调整呼吸,片刻后便进入了空间。
进去后,景春熙径直钻进了一艘空船里。这是一艘双层带夹甲板的大船,船身保养得还算不错,八九成新。
底仓和一层的空间很大,足以装不少货物,底仓也可以拴马,方便长途旅行时携带马匹。前后甲板也很宽敞,足够停放几辆马车,甚至还能腾出一些空间供人活动。
景春熙仔细观察了船的结构,发现一层和二层都有隔间,可以住人。不过里面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最基本的寝具。枕头和被褥有点发黑,显然是很久没有清洗过,还带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她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思忖:这一路要走十一二天,大家的住宿环境一定要舒适才行,不然很容易得病的。想到这里,她悉心地将被褥全部换成了新的。
这些寝具都是她从青山庄带来的,质量上乘,柔软又保暖,足以让跟随她的三十几人睡得舒服些。
靠近甲板的杂物间里有几口大水缸,里面的水已经变得很浑浊,显然是很久没有更换了。景春熙把原来的水全部倒掉,又仔细清洗干净水缸,最后注入了干净的水。
煮饭炒菜的锅倒是干净,也很新,都可以用。她又添置了柴米油盐和一些简单的佐料,确保这一路的饮食不会出问题。
耐储存的蔬菜,她先放出来四大筐,足够大家吃上几天。她心里盘算着,中途如果有城镇停留靠岸,再做添置。
她又发现一个角落里堆放着几个烧炭的炉子,看来船上的人平时煮饭就在甲板上。景春熙倒腾出足够的木炭,这还是青山庄烧的,质量很好,烧起来火力旺,而且烟少,不用担心熏得人睁不开眼。
然而,再环顾四周,她还是觉得连个正经厨房都没有不太方便。她心里琢磨着,这一路的饮食还得提前准备点干粮,最好是那种上锅蒸了就可以吃的。
睡着前,景春熙就盘算开了,怎么才能让跟随自己的三十几人吃好、睡好,顺顺利利进入建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