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人儿女没办法不被比较。”高锦年看向母亲的卧室，大声说着。
“锦年。”高令歌想让弟弟息事宁人，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高锦年却不管了。亲生母亲说出来要与他断绝关系的话，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不说，就憋死了！
“是，我心里对你和我爸一直有怨恨，我自己挑的媳妇碍到你们什么了？就算我选错了人，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们喊打喊杀干什么？这些年，我对家里有没有不尽心？做得再多都是枉然！”高锦年为自己不值。
断就断吧，这样也好。转身就走。
高令歌伸手去拉弟弟：“你怎么回事啊，妈糊涂了你还同她一样。”
“她糊涂她就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她说什么你没听见？说我们把着高数，不让高数靠近她？她每回看见我们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好像我们是罪人，高数能不能来？”高锦年大声质问高令歌。
此刻他也不想和姐姐多说。尽量忍着怒火，尽量不对高令歌发脾气，这件事中当中，他姐是无辜的。
“小西没回来之前，高数来家里吗？”高母听见门外儿子指责的话，立即走到了门边回击。
“那是因为你和我爸……”
“我和你爸什么？我和你爸说了不让孙子来？是因为卫秀珍觉得我们对你姐比你更好，我和你爸更喜欢女孩儿，所以把晴晴总往我们身边推。”高母厉声说。
“你怎么觉得怎么是吧。”高锦年停了一下，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黄白了，继续抢白下去，可能他妈就真的被气死了。
“你这个老婆她很厉害的，很懂得人心，懂得挑拨离间。”高母又道：“高数是高家的孙子，就算高数对我这个做奶奶的千不好万不好，我能放弃高数这个唯一的孙子吗？高晴就不一样了，高晴是个女孩，又不是个太聪明的小孩，将高晴推到眼前来长时间培养，才能产生更多的感情让我和你姐对她不能放手。最后孙子我不能放，孙女我也不能放，我能放的人是谁？小西就别说话了，省得回头你妈把埋怨又扔到你身上，你要说的话我替你说。”高母转头将视线落在林道西的脸上。
林道西很想给她姥姥拍拍巴掌，有些人，一直活的都很明白！比如说，高老太太！
高锦年只觉得手脚发凉，心口那口不甘气怎么样也压不下去。吵吧，他妈一套跟一套的，做子女的也不好跟老太太起冲突。不吵吧！卫秀珍在他妈嘴里还是个人了？
神人！
他跟卫秀珍过了半辈子，在一些事情上秀珍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但绝对没有母亲所讲的那样恶毒！人无完人，谁又是什么百分百的好人了？
卫秀珍眼睛一直在林道西的身上打转，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以前是我这个做妈的想错了。原本该我承担的责任我总是躲避，我不喜欢卫秀珍的小算计，所以无论是高晴还是高数，我抱着一种不想管的态度。我不管令歌总想着家里一切都给到了她头上，她得管。”高母说着：“人嘛还是要活得自私，活得善良就得多承担。现在高晴我来管，林琎那头不是要调到b市去，令歌也尽量调走，和高晴拉开距离。”
高令歌皱起眉头：“妈，你别说了！”继续说下去，母亲不母亲，儿子不儿子，叫人看笑话。
“我不说，接下来你马上就得怪小西。”高母上气不接下气说着，扶着门板慢悠悠走了出来，找到椅子附近，缓缓坐了下来：“有人会让你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小西引起来的，如果她不肯追究，气都忍了，所有事情都太太平平过了。”
“没有。”高令歌矢口否认。
“真的没有吗？”高母冷声问着。
“她真的懂事就不该把场面弄成这样。”高令歌认为，林道西的个性，太霸道了，一点亏都不肯吃。这件事情有一千一万种办法可以解决，偏偏林道西选了最不好的那条道。
现在搞得高家天崩地裂，满意了？
“我刚刚骂了卫秀珍她妈不会养孩子，现在这句话送给我自己，我也不会养孩子。你是她妈还是她是你妈？”高母对着高令歌的脸，给了一耳光。
啪！
高锦年冲到他姐身前，护住高令歌。做儿子的不该怨恨母亲，可现在不想怨恨都很难了！他妈就是作啊！
高令歌被母亲打傻了。根本没有想到她妈会打她！真的说闹，过去不讲理闹的时候多的多，父母从未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
“你的意思只允许你的亲生女儿吃亏哑巴吃黄连？她接下所有的不公平不反驳不还手，她才是个合格的人，反之她就是个混蛋？”
“我没这样说。”
“可你这样做了。”高母当即怒了：“小西找到家里来的时候，我也想，小西要是忍了，可能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忍了。你的道理是道理，你的委屈是委屈，你替自己着想替高锦年着想替高晴着想替所有人着想，独独不肯替你的亲生女儿着想。”
林道西听得点了点头，走上前，扶着高母坐下来。
“我爸总劝我，那狗咬你了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人不能同畜生计较，可我不，它敢咬我一口，我就咬掉它浑身的毛。”林道西道：“我就是个想赚钱的人，这个家成天不是我占便宜了又是我得势了借了我爸我妈多少要和我计较的，我这是亲爸也不是干爸，就是干爸的势用用怎么了？别人用不上要不要在自身找找问题？我这一身的武功都白费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我就想我不能处理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吗？头发梳溜光水滑走在最贵的商场里就出现一个茅坑，我这心里边就太难受了，成天不是高晴生病就是我妈作妖，在这个家里我也算是最混得出头的那个，我是全人类出头的那种！外头那么多大事和钱还有社会豪杰人中龙凤等着我去结交，不行咱们就断了吧别来往了，回回拉上我处理这些破事也不给我钱，就给我钱了你们拿出来的那点我也嫌少。我爸总说做人得谦虚，高家给到我的这三瓜两枣我也看不上，给了不能挑。这嫌少是我心里边发出来的令，我和我爸对冲。你们要找我爸给点就行，不给拿着恩情一甩，他也得那地，我不行啊，我这家里厂里很多人都指着我吃饭，钱都没有成天就排废气这谁受得了呐。”
“成天高晴这高晴那，高晴还得我教她怎么活？要她就让她们俩绑一起过吧别告诉我了，我放手！成天高晴和她的关系摆到我眼前，考我呢？不用考我，能过过不能过就散。动不动舅妈就在我身上找事，我说舅妈你不行就从自身找找原因吧，你情商太低了！你成天暴露着身上的那点错到处抓人，你就不能给自己留条活路？你多冒昧啊！抓到两个傻子就松手吧！最近文化有点冒漾，一整就说大实话。我这和平年代生人，实在不懂舅妈这心中的摩斯密码，不行你就跟我舅俩坐炕上慢慢猜慢慢弄。再不行我把我妈也扔炕上你们三一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高家的人愿意怎么干事情，她都不会气了！
高母反手死死握着外孙女的手。她知道，小西以后和高家，不可能没有隔阂，却也笑了：“好孩子，不愧是你爸的孩子，自己想做什么就大胆向前去做，姥姥祝你一帆风顺。”
高母松开拽着林道西的手：“小西回去吧，姥姥不送你了。”
“我走了。”林道西抱了抱她姥姥，还是走了。
等林道西一走，卫秀珍见丈夫捂着心口，一脸难受的样子，喊着说：“小西她真的太睚眦必报了，现在她这口气是出去了，接下来妈的身体能好吗？锦年也气成这样……”高锦年疼的脸上出了汗，心口针扎似的疼。慢慢靠在卫秀珍的怀里，人滑了下去。
“锦年！”卫秀珍见丈夫倒了下去，喊了出来。
高令歌一脸惊恐：“锦年？”
高母镇定的拨了电话号码，喂了高锦年她的药，等待救护车过来的时间里她胸口起伏着，但是脸上的情绪在慢慢平复。
卫秀珍哭喊着：“林道西她是要害死锦年啊，我跟你们拼了！”她扑过去抓高令歌的头发。
高令歌现在人有点傻，站着保证：“锦年要是出点事，我跟她……”
“小张，按按住她！”高母喊家里的小保姆。
小张按着卫秀珍，用手捂着卫秀珍的嘴，一头一脸的汗。高令歌傻傻愣在原地，都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高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药瓶子：“我之前睡不好让医生给我开了点安眠药，要是这一瓶子都让秀珍吃进去，可能我们这个家从今以后就剩下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