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沈抚芷站在房檐下,控诉的说着。
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淡淡地洒在屋外。
那抹昏。
让沈抚芷无法看清此刻他脸上的神情。
陈衡低声问:“何以觉得。”
沈抚芷咬了咬嘴唇,愤愤说道:“以前你不会如此对我,还有昨天,你,轻浮,下流,这样不好。”
陈衡轻笑出声:“沈抚芷,你连孩子都为我生了,现在我碰你一下,你到说我下流了,难道忘了当初是你……”
沈抚芷似是想到什么,脸一红,狡辩的说:“不一样,那时我们是夫妻。”
陈衡反问道:“现在就不是了?”
沈抚芷默默垂下头:“嗯!你家未曾认可我,自然不算。”
“好。”陈衡的语气有些纵容。
沈抚芷眼神闪动着,然后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陈衡一脸正色:“祖父寿辰,明日,父亲令我去接大伯和叔父,需得后日归来,我不在,你若是受委屈,便去知会小寻,他会为你做主。”
“我知道了。”沈抚芷应着,想了想,又说道:“你回去后,要早些休息。”
“路上,注意安全。”
陈衡走上前揉了揉她的秀发:“嗯!我不在,你莫要惦念,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两天,他不在,是怕她又胡思乱想。
有过一次,他不想让她为此忧心。
所以特意来知会一声。
沈抚芷心里一暖,忍不住的与他多说了几句话。
夜间,天有些凉。
他让她回屋。
沈抚芷却站着不动,只想看着他先离开。
陈衡只得转身跃上墙头。
沈抚芷静静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正准备回屋之时。
他去而复返。
“你…”
陈衡迅速搂过她的腰肢,紧接着,唇被他含进,浅尝即止。
沈抚芷还未反应过来。
他身影一动,瞬间与黑夜融为一体,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沈抚芷回过神来,手不经意的放在唇上,思绪飘远。
*
沈抚芷起的很早,哄了一会奶娃子,就往陈府走去。
柳嬷嬷看见沈抚芷时,有些诧愕的问道:“怎么是你?”
沈抚芷陪着笑:“嬷嬷,我是来做工的。”
柳嬷嬷皱眉:“老爷夫人的衣服已经在赶制,你来晚了。”
沈抚芷拉着柳嬷嬷说:“你就让我留下来吧,银子钱给多给少,我都听您的。”
柳嬷嬷想把衣服赶在老太爷寿辰做好,多一个人就少赶一份工,索性她点头同意了。
她把沈抚芷带到后院一间房子里,里边有十几个绣娘,都在低头认真缝制手里的衣服。
沈抚芷方一落坐,柳嬷嬷拿了快衣料,丢了过来:“把衣角绣两片竹叶。”
“啊!!”沈抚芷。
“怎么,不会?”柳嬷嬷见此,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你缝制衣料。”柳嬷嬷改了主意。
“哦!”沈抚芷有所动作。
柳嬷嬷盯着她这边,脸色蓦地一变:“你这是什么?”
沈抚芷抬头,问道:“怎么了?”
“简直是粗制滥造,你当是在家缝布丁么?”柳嬷嬷,越发不满意,斥责着:“你这手艺学了多久?”
“两个月。”沈抚芷老实回着。
柳嬷嬷鼻子气歪,指着她,大声说道:“两个月?你就敢来这上工,谁借你的胆子。”
……!!
若不是时间急,柳嬷嬷必然是要撵她出去的。
但。
好歹是个人!!!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沈抚芷由绣娘沦为杂役。
穿针引线,捋顺金丝银丝之类的活。
要么就是递剪刀,端热水。
她忙的不亦乐乎。
女人一多,话题就来了,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竟讨论起府上的亲事来。
柳嬷嬷满脸得意说自家小主子,不久便会成皇亲国戚。
公主嫁进来,这府上的日子,也能跟着步步高升,咱们这做下人的,也可有幸见一见金枝玉叶。
沈抚芷竖着耳朵听,心里疑云生起,出言问:“府上谁要娶公主?”
柳嬷嬷眼角堆笑:“自然是……”
“柳婆子,少爷喊你过去。”这时,有人打断她的话。
“老奴这就去。”柳嬷嬷急忙应着。
“那位姓沈的,你也一同去。”
于是,柳嬷嬷和沈抚芷被叫走了。
没多大功夫,柳嬷嬷回来了,一脸惊疑不定。
那沈姑娘竟然被单独安排一个院子,为陈衡缝制衣袍。
蹩脚的针线活,能做出来精细的衣服?
柳嬷嬷暗自在心里琢磨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她自己因乱嚼舌根,被陈衡狠狠地训斥了一通,甚至还被责难,差一点就被逐出府。
陈衡急着出门,她才侥幸留了下来。
柳嬷嬷想了一下午,最后耐不住肚子里的疑问,动身来翰墨轩,把小寻喊了出来。
她和小寻是同乡,在府上还算能说的上话。
小寻隐讳莫深,透露两句。
那姑娘别惹。
她是少爷枕边人。
他又提醒她。
这事,你知,我知,莫要在传出去,不然你我都得卷铺盖滚蛋。
几句话,柳嬷嬷如五雷轰顶。
反应过来时,她想去和沈抚芷拉近关系。
不想,沈抚芷已经离开了。
*
第二日,她命绣娘早早下工,还使了银子,备了一桌酒菜。
众人不知何意。
沈抚芷正欲出府,被身后的声音阻了去路。
是柳嬷嬷。
沈抚芷有些意外,柳嬷嬷一改往日轻慢的性子,难得和颜悦色,对她更是百般相让。
沈抚芷推托不过,只得被她拉到房间,一众绣娘也围了过来。
桌上的菜大多都是从酒楼打包回来的,柳嬷嬷想借此机会与她套些话。
她说,以后有什么事,还请姑娘替我在少爷跟前,美言几句。
沈抚芷不解,为何她会说这一番话来。
那些绣娘就更糊涂了。
柳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办事利落,为人圆滑,何须巴结一个外来的小绣娘。
她们是柳嬷嬷雇回来的,所以她怎么做,绣娘们也就跟着附和,柳嬷嬷满意,下一次府上有生意,也还会找她们。
柳嬷嬷倒了一杯酒,口称为昨日行为而赔罪。
沈抚芷不明白她并没得罪自己,何须赔罪。
莫名其妙。
她想离开。
柳嬷嬷第二杯酒敬了过来。
绣娘也效仿柳嬷嬷,挨次敬酒。
沈抚芷稀里糊涂喝了七八杯,已然头昏目眩。
柳嬷嬷问起,她和陈少爷可是旧识。
沈抚芷摇头,随即又点头。
无论柳嬷嬷问什么问题,她都是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
最后柳嬷嬷也就不再问起。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沈抚芷借故家中有事,起身便走。
柳嬷嬷还想挽留。
沈抚芷却断然离去。
一出屋子,她便觉得酒意上头,步子也摇晃起来,强撑着走出府。
迎面风一吹,她胃里翻江倒海,抱着门口的石狮子吐了起来。
门房见状,呲牙咧嘴,侧过身去。
两辆马车停了下来。
一双修长的手,率先挑开花纹繁琐的帘子,快步跳下马车。
他目光一下子,落在沈抚芷身上。
车里有人问:“阿衡怎么了?”
“叔父,无事。”陈衡把几人请进府里。
然后快步来到沈抚芷面前,他太阳穴隐隐跳动,语气压着怒意:“沈 抚 芷,你又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