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柜里的甜点色泽缤纷琳琅满目,一时间让御影玲王也有些挑花了眼,但他知道身旁的两个友人一个是“只要是吃的都无所谓因为浪费食物不好”派,另一个是“只要是吃的都无所谓因为懒得想”派,问他们的话是不会得到什么建设性意见的,正好店员热情地推荐店里的三丽鸥联名套餐,他看着展示的萌系玉桂狗和Kitty发箍,毫不犹豫地下了单。
绘里世点了杯热奶咖,捧着杯子发呆,凪诚士郎的心情有些低落,闷闷地趴在桌面上,在桌子下悄悄伸手去够她垂落下的发丝,把它们一圈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像金丝编织的戒指。
店员很快把御影玲王点的联动套餐送了过来,他一手拿helloKitty一手拿玉桂狗分别按在两个人的头发上,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左右看看很满意地点头:“果然很可爱。”
自认为已经过了喜欢凯蒂猫的年纪的绘里世很无奈地任他摆弄:“这是儿童套餐吧?”
“但是听说在女高中生里的人气也很高,而且真的很可爱啊。”御影玲王再次强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话里有哪里不对,拿出手机来准备给顶着卖萌发箍的两个人拍照留念。
“等等,要是拍照的话玲王也要拍吧?”
绘里世眼疾手快挡住发顶,随手抓起剩下的库洛米发箍要拖御影玲王共沉沦。
那缕发丝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从凪诚士郎的指缝间流水般淌落下去,他的手指跟着颤了颤,眼底沉淀出阴郁的暗色。
御影玲王倒也没躲,笑着低下头任他动作,调整姿势把三个人一起收进镜头:“要拍了哦,3,2,1,凪,笑一下啦——”
他忙着裁剪照片尺寸把合照换成三人小群的头像,绘里世坐回位置上,眼角余光瞥见推门走进的五条悟和跟在他身后的乙骨忧太,眼睫微颤,并没有出声示意,倒是御影玲王顺着她的视线向那边看了一眼,面露意外之色:“绘里世不打个招呼吗?”
“没有必要,老师的工作很忙,能挤出时间来甜品店买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很快就会走的。”她把叉子插进表面洒着糖霜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里,看着散发热气的糖浆流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还是不要耽误他的时间了。”
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御影玲王挑起了半边眉梢,听出她语气中包含的抗拒之意,他没再追问,体贴地转移了话题:“绘里世面试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项目的具体内容?能不能提供些情报?”
绘里世略微后仰躲开御影玲王佯装好奇地凑过来的俊脸,粉白色的猫耳发箍伏在女孩发间,让她看起来真的像只懒洋洋的猫:“玲王不用套我的话啦……我有签保密协议。”
“这么神秘啊……”
对这件事早有预料,御影玲王也没有流露出多失望的神色,看她换了个姿势撑住脸颊:“倒是玲王,去参加集训的话,就只能放弃全国大赛了吧?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虽说是有一点,但投资的话必然是要有所取舍的。”御影玲王屈指刮了刮脸颊,“在全国大赛中踢出成绩当然也能很快崭露头角,不过想以最快速度登上世界舞台的话,怎么想都是参加足协直属的项目更好些。”
好吧……那就只能祈祷帝襟监督的计划一切顺利了。
凪诚士郎从桌子下拉拉她的袖子,恹恹道:“绘里,想回家。”
他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眼尾被袖子稍显粗砺的质地磨得红红的,绘里世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受凉感冒了,撩开他额前的刘海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没感觉到异常的热意。
凪诚士郎就着这个姿势蹭了蹭她的手:“没有生病,就是想睡觉而已。”
“好吧。”绘里世为难地看了眼桌上的餐点,向御影玲王征求意见,“打包吧?”
“好。”
少女与少年们起身推门离开,明明没有回头,正在柜台前兴致勃勃地试戴美乐蒂发箍的男人却似有所觉,向身后轻轻挥了挥手。
“忧太要不要也给里香买一个?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可爱的东西吧?”
“诶——诶?”
回去的路上凪诚士郎没有再坐御影玲王的车,这让后者有些郁闷,看看自己特意加高的后座再看看在绘里世的车上只能委屈巴巴地蜷着腿的凪诚士郎,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想都是坐我的车比较舒服吧”。
凪诚士郎在认真地给绘里世系围巾,她低头看着他有些笨拙的打结动作忍不住想笑,但又轻轻叹息:“为什么不高兴?”
“……”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了口:“之前的那个人,来找绘里做什么?”
“啊,这个啊。”绘里世跨上车子,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是因为五条老师带来的那个学弟想要学习剑道,所以五条老师拜托我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他。”
“那……绘里要回那个学校吗?”
“不会哦,虽然的确在那里遇到了很好的人,但我果然还是不喜欢那个地方。”绘里世愣了一下后摇头,“只是剑术指导而已,在我们学校的训练场应该也可以。”
围巾的绒毛蹭得鼻子痒痒的,她打了个喷嚏,带得单车晃了一下,连忙用脚撑住地面。
凪诚士郎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一扑,额头撞到了绘里世的后背上,他就势伸手抱住了女孩清瘦的腰,声音闷在她冬季制服厚重笔挺的布料里:“那下次教学的时候带我和玲王一起去吧?好久没有看绘里练习了。”
御影玲王恍然大悟——毕竟那个被绘里世称为“老师”的男人的确怎么看怎么可疑——忙跟着点头:“是啊,一直听说绘里世的剑道很厉害,我都没机会亲眼见识一下。”
“因为在玲王眼里只有‘足球’和‘其他运动’之分嘛。”绘里世重新踩住了脚蹬,凪诚士郎抱她抱得太紧,让她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凪,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带人可从来都没有摔倒过……你们两个,今天很奇怪啊,玲王也就算了,国中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的社团活动感兴趣啊。”
相比他的臂围,女孩的腰显得过分纤细了,这样紧紧抱着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呼吸发力时肌肉轻微的震颤,凪诚士郎一瞬间有种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完全彻底地按进自己身体里的错觉。
但是绘里不舒服了……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这个想法,他还是慢吞吞地稍稍放松了手臂,却同时把自己贴得离她更紧了些:“就是好奇而已,绘里好像从来没有说起过之前的学校,总感觉很神秘。”
可恶,怎么想都是怪五条悟。
绘里世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
下次再来找她就不能穿的稍微像正常人一些吗。
“嗯……因为学校的性质有些特殊,先前说毕业后能直接安排高薪工作,我就想去试试,但果然还是觉得那里实在太压抑了。”她的腰背不自在地紧绷了一瞬,因为消瘦而即使隔着冬日厚重的衣服也隐约浮凸出轮廓来的蝴蝶骨硌着凪诚士郎的额角,语焉不详,“我不太想提,所以凪也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他闭上眼睛,假装没发现她不自然的肢体反应:“诶,绘里是遇到诈骗了吗?”
“那,那倒也不至于啦。不管怎么说在学校里遇到的都是好人,包括先前的五条老师,就是更上级的人员问题很大。”
凪诚士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经过漫长的铺垫后终于佯装不经意地问出了自己真正在意的问题:“所以……绘里是绝对不会回那里的,对吗?”
“没错。”
这句话绘里世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细听还能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她同时默默抓紧了单车把手——明年正值她升学的关键时期,谁都不能阻止她考东大,哪怕是两面宿傩突然被从哪座活火山里考古出来了也、不、行。
于是如释重负。
“那晚上吃什么?”
“啊,把剩下的甜点解决掉吧,真没想到玲王也会掉进消费陷阱呢。”
御影玲王理直气壮地摇头:“因为拍到了珍贵的照片所以不能算是消费陷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