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也很常来丹麦找我玩,我们最多的一年见了有二十多次。”陈千细细回忆着过往,脸上是愉悦的怀念。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余望希和孙丞吵架,或者和他哥闹别扭所以离家出走。但陈千不得不承认,余望希确实在他消解独自漂泊的负面情绪这一项上,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并且一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部分。
他们谈论的声音稍有些大,惹得床上正混沌的话题中心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沉沉睡去了。
他们因着余望希发出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池木的书被他陡然合上了,发出沉闷的朴的一声。
“难得你有这样的好朋友。”池木说道。
好朋友三个字像是加了重音,出口时竟格外清晰,脸上是呼之欲出,将要破土的不快。
陈千浑然未觉身旁的空气正悄然转变,还在没眼力见地自顾自感慨着:“对啊,真的很难得,有一种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婚礼都会有他在场的感觉,这还是很少有的吧。”
“婚礼?”池木神情凝滞,实在笑不出来。
“怎么了?”陈千后知后觉池木的脸色算不上太佳,他一时摸不清何处是池木的禁忌。
这时,门口传来有人进来的动静,打破了两人了闲谈。
两人齐齐转头看去,发现是孙丞来了,穿着身难得的正装,还做了发型。
“今天有个活动,我提前过来接他。”孙丞轻声说道,“他还在睡吗?”
“对,抢了病患的床,美美睡了一下午还没醒过来呢。”陈千幽怨地望了眼病床。
白色的被子明显凸出一块来,下面盖着的是不着调的余望希。
“应该是昨晚睡太晚了,今天又起得早。”孙丞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陈千的肩膀,接着问道:“今天的饭怎么样,还喜欢吗。”
“可以,明天继续。”陈千狡黠地笑着,趁机许愿。
孙丞随意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他走近病床,旁若无人地掀了被子。
“起床了,晚上回去再睡吧。”他俯身凑在余望希耳边,轻声哄道。
余望希扭捏地在床上翻腾,向左向右地挣扎,却迟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再睡一会儿吧。”他说话黏黏糊糊的,是在撒娇呢。
“再睡就来不及了,先起来吧。”说着,孙丞用手背蹭了蹭余望希的脸。他伸手拿过余望希的外套,又把人从被子的温暖旋涡里捞了出来,想给他先把外套套上。
余望希睡得正香,突然就被拉了出来,一阵凉意顿时裹满了他。睡意被深秋的冷驱散大半,他故作夸张地颤抖着,七手八脚就往孙丞身上爬。
边爬还边小声抱怨着:“太冷了。”
“冷就穿外套吧。”孙丞照顾小孩儿似的,十分麻利地给人套上外套,“不过你怎么穿这件打底?这不是我的吗。”
“不可以穿吗?”余望希反问。
孙丞再自然不过地在余望希额头上轻轻吻下,然后大揉着余望希的脸颊肉回他:“太薄了,怎么不穿厚点的。”
小情侣放闪已经是信手拈来,继孙丞回家出柜后就一直不遮不掩,到哪都是亲密无间,热恋正当时的模样。
哦,除了闹别扭的时候。
但陈千在这件事上还是个新新手,不管看了多少次依旧觉得,他们的嚣张程度和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没区别了。
他放声吐槽道:“你们也太腻歪了吧,这里还有伤患呢!能不能不要无视我们?”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余望希趴在孙丞肩膀上回声,满脸理所当然,“能给你看也是你的福气,小千儿,谢主隆恩吧。”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孙丞~你看陈千,他当着我们面蛐蛐我们呢!”余望希扯着嗓子抱怨,临了还不忘捧着孙丞的脸夸上一句:“不过你今天穿得好帅啊。”
“你先安分点吧,你哥催我们了。”孙丞扯紧了余望希的外套,抱着树袋熊一样的余望希找鞋子。
很快,余望希就被孙丞从迷蒙惺忪的状态,整理得板板正正。
“那我们先走了。”孙丞拉着余望希离开。
陈千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凭空生出了些许满足感和羡慕。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病房推拉门的狭窄开窗里,陈千收回目光转向池木。
他把未得到答案的疑惑重新问了一遍:“你刚刚,是又不舒服了吗?脸色好像很差。”
池木轻摇了摇头,脸上是疑似窘迫的神色,“没什么,他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
陈千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有几年了,你不知道吗?”
“是不知道。”他紧紧抿着唇,直直望着陈千,眸子里有着清晰的懊恼,“我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