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沅同管阿桂说起要搬走的事情。
管阿桂提前知道消息,也不显得十分吃惊,只笑道,“你男人是个有本事的人,早早的离开北巷也好。”
裴沅笑道,“管大姐,以后可要常来看我,我就住在前街上。”
“这是自然。”管阿桂爽快的答应下来。
司徒佑早就派人把那宅子打扫干净,就等着裴沅入住了。
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但是裴沅看着那些物品还有些感慨。
她把一些带不走的,全留给管阿桂了,自己只带了些贴身的。
司徒佑把东西装上马车之后,便扶着裴沅上了车。
雷鸣再见到女主人也表现的很亲昵,还热情打了个招呼。
就在他们准备要走的时候,花大娘从隔壁院子冲了出来,她手里提着一桶粪便,嘴里念念有词。
“扫把星,扫把星,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把我儿子害死的。”
只见她一边念叨,一边提起粪便向马车的方向泼来。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闪之间,司徒佑手指间弹出一个铜珠子,那珠子正好打在她的手腕上。
花大娘一声惊呼,桶砸在自己脚上,连带着那一桶粪便全撒在自己的裤脚上。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恶臭味。
冬榆使劲捏着自己的鼻子,还用帕子掩住裴沅的口鼻。
“姑娘,姑爷要搬家,真是,.......好事啊。”
管阿桂捏着鼻子,从院子里出来,指着花大娘骂道,“老不羞的,你这是要恶心谁啊,这一摊子屎尿,你今天不把她们收拾了,我管阿桂跟你没完。”
裴沅赶紧催促司徒佑快走,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味道了。
出了北巷,裴沅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开始大口的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管大姐是怎么忍受的。”裴沅叹道。
她没想到她都要离开北巷了,花大娘居然想用这种办法恶心她。
裴沅自是不明白,人的嫉妒之心有多可怕,花大娘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裴沅的头上,认为是他们搬过来,才导致自己儿子死亡。
见到他们越过越好,心里怎么会平衡。
新院子不大,但是住三个人足够了,司徒佑还安排了一个老婆子。
老婆子不知司徒佑的身份,看他们的品貌,只以为他们是从外地来的。
院子左下角搭了一个葡萄架,旁边种了绣球。
葡萄藤蔓干枯了,绣球花开的正艳,给这沉闷的小院添了几分生机。
司徒佑一早便去叫徐婆婆采买了一些物品,重新把房间布置一番。
裴沅见着干净整洁,心里倒也满意。
“咦,房间里那几个箱子是谁的。”裴沅突然指着地上那几个小箱子问道。
司徒佑脸色微敛,“那是我母亲派人送过来的。”
“哦,”裴沅点点头。
“箱子里面有首饰,茶叶,你若喜欢,便取出来用吧。”
“好。”
那箱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雕刻着各色花纹。
跟裴沅以前收到的那几盒礼物,用的是一样的木盒。
裴沅随意打开一盒,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玛瑙琉璃。
“季姚公主真有钱啊。”裴沅啧啧赞叹。
冬榆捡起一个未经雕琢的紫琉璃,笑道,“姑娘,这个称你,可惜琼州不比宜州,不然,我们可以叫玉轩的师傅上门了。”
裴沅依次把四个箱子都打开,一箱珠宝,一箱茶叶,还有一箱绸缎,最后那一箱是药材。
可真是费了心思了。
裴沅叫冬榆把箱子收好,笑道,“那箱子珠宝定是季姚公主给未来的媳妇的,可惜我没有给她奉茶,若她见你给了我,心里一准不喜欢。”
裴沅是后知后觉,才猜测那位送衣服给自己的夫人,是季姚公主,她当时便想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可惜那位高贵的公主认为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只给她一个妾室。
“你既喜欢,便都留着吧。”司徒佑不以为然,“至于奉茶的事......。”
他蹙了蹙眉头。
裴沅敏锐的察觉出司徒佑心情不对,道,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她也没想明白。
“以后见面再说吧。”司徒佑微微垂下眼帘。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要是一年之后,我离开了,那就不是你的妾室了。”裴沅朝他微微一挑眉,神情有些得意。
司徒佑却是微微一笑,“一年的时间还没到呢,说这些为时尚早。”
裴沅哼了一声,撇过头,不与他说话。
...........
等司徒佑离开之后,裴沅还在琢磨刚才那事,她还是觉得很奇怪,自己母亲送东西过来,司徒佑好似心情不怎么样呢。
远在南方的季姚公主,得知自己的儿子卷入了太子被刺案,立马写信到盛京,但是一切都晚了。
这几箱东西是季姚公主前天使人送到的。
司徒佑看到之后,丝毫没有感动。
送信的人还住在琼州的客栈里面。
裴沅隔天就见到了他们。
上午,司徒佑没在家,是裴沅接待他们。
来人是季姚公主身边的护卫。
“裴姨娘,”青影往前行了一礼。
姨娘,裴沅听到这两字嘴角一抽。
“你来找少爷的呀,他不在家呢。”裴沅端坐在主位上,慢吞吞的拿着茶盖轻磕着杯延。
“那我等一会儿也不碍事的,姨娘有事自去忙吧。”青影目不斜视,一眼也不往裴沅身上多瞧。
“那你自便吧,”裴沅眼一眯,也不想在招呼这个青影。
这人架子高着呢,可看不起她这个姨娘。
他在客厅一坐就是一上午,期间冬榆去给他加茶。
回来便跟裴沅吐槽道,“姑娘,那是什么人啊,怎么跟个石头一样。”
青影等到晚上,才见司徒佑回来。
司徒佑见到他,不觉欣喜,反而讶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没见到少爷的信,我是不会走的。”青影道。
真是执拗,裴沅摇摇头。
“你看到少爷在这里好好的,回去跟公主报个平安不就好了吗。”裴沅道。
“不,公主需要家信。”青影掷地有声。
“她要,我就要写么。”司徒佑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少爷,公主吩咐,信一定要写,她看到信,才能确认你平安。”青影身体一动不动,同司徒佑僵持起来。
信,裴沅不认为写一封信,是件大事,但看司徒佑表情,这封信,他不愿意写。
“呵,那把这个给她吧。”司徒佑从怀里掏出一块断了的玉玦,扔了过去。
那是一块极好的白玉,但已经被人硬生生的从中间折断。
断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