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以一种十分平静的态度接受了自己被卖这件事。
面无表情。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一辈子庸庸碌碌，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直到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死掉。正因如此，人很少能有机会正面得知自己的价格。
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一张通行证的制作成本是25龙门币。
虽然事后因为政治经济等各种因素，也有可能是几千万龙门币，但此时此刻，我的价值只有25龙门币。
“多少？”我有点火大。
“25龙门币。”人贩子。
“我是问我多少？”
我瞪着眼睛。
“起拍价25龙门币，我说过了。”人贩子。
我坐下，将最后一口冷饭塞进嘴里。
算了，至少我现在半只脚已经踏入龙门。至于用什么方式什么身份，我不在乎，也没人会在乎。
我咀嚼着冷饭，把剩下的水也喝完，闭上眼睛开始等待。
半睡半醒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计划。
说干就干，几分钟后，我站在拍卖会场中央，这次拍卖会没有物品被成功拍卖，因为我挣开锁铐把在场所有的买家都杀了。
如果你正好今天心血来潮前往龙门市政歌剧院，便能有幸欣赏到这神奇的拍卖表演。
穹顶之中巨型水晶灯把所有的阴影驱散，被灯光映成的金色穹顶上绘制着场面胡宏的四国战争。
穹顶之下，尸横遍野。
绿色羊毛地毯上的金线闪烁着不该有的奢华，悬挂的猩红大幕与华丽的演出交相辉映。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与铁锈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成了一种让人作呕的气息。
男人们的白色刺绣衬衣被血液染红，女人们裹着貂皮的手死死抓住前面人的衣襟，惊恐和绝望在她们的眼中写满了痕迹。
“杀人不用看眼色，卖命不必计较恩怨。”
我哼着战歌寻找漏网之鱼，前方血泊的倒影中有股恐惧的气味，我猜应该是有老鼠抱有侥幸心理。
众所周知，故事里的反派角色被英雄杀死的一切开端都是斩草不除根，为了避免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每每被推上台进行战前动员时，我总是会首先强调这点。
以身作则是每个首领应有的良好品质。
“求求你，饶我一命。”
说着求饶的话，身上却满溢着杀气。
血红的礼服下，一抹凶光直指心脏。
我笑了一下正准备动手，身体却骤然不听使唤。
不知为何，阴湿的幻觉延着酱红色在此时袭上心头，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模糊，伴随着记忆的碎片不断闪回。
“你在吧！”
理智告诉我这时候回头无疑是死路一条，但身体却不受控制调转方向。
想见她，想要和她待在一起。
“你最好给我看清楚。”
我愣了一下，肺叶里积塞着污浊郁闷的空气，眨了眨眼。
那是——耀眼夺目的红。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眼眶溢出莫名的泪水。
依稀，一把尖刀刺入心脏。
女人在尖叫：“哈哈……我做到了！他被骗了！我做到了！”
“抓起来！怪物是不会死的！”
“控制住！我们要尽可能弥补损失！”
四面八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世界里涌入冰冷的雨。
“别大意！”
意识被水淹没的最后一秒，想起了那张熟悉的脸——
又一次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