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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晨陷入长久的沉默。

外部有moses公司的暗杀,除此之外,她有预感在她身后可能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在虎视眈眈。

所以她必须变强,才能有自保之力,而神碑是唯一的选择。

但千辛万苦得到神碑似乎正在将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的她走在岌岌可危的独木桥上,前后之路都是虎狼环绕。

周景明看向姜晨蹙着眉,出言打断了她的沉思。

“阿晨,你第一次拿到神碑是什么感觉?”

姜晨从繁杂的思绪之中挣脱出来,看向他沉着冷静的双眸。

“第一次?在废墟之上,不对,是第一次在克修利亚的地宫,那应该算我第一次拿到神碑。”姜晨回忆道。

“那当时你怎么做的?”周景明如最好的老师一般,引导着她打开记忆的迷宫。

“当时?”她回忆起在地宫混乱的场景,血腥的黑色巨蟒,以及令人作呕的蠕动白虫,为了争夺神碑不死不休。

她当时为了尽快地出去,抛弃了神碑,以此来获得逃生的时机。

她现在还能感觉到神碑脱离自己掌心时,她看向神碑时怪异的感觉。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和陈……,带着神碑,根本逃不出来,所有只好丢回了它们中间,从而争取逃跑的时间。”姜晨回答道。

“阿晨,你要知道,几乎很少人能够做到在拿到神碑的情况之下,又选择了将它放弃。”周景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自制力很强,也非常善于克制自己的极端情绪,这一点与……”

他突然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脸上呈现着片刻的迷茫的表情,但这片刻神情,如初雪消融一般,转瞬即逝。

他眉眼清隽的目光再度落在她的脸上,说道:“但随着你体内的神碑进一步与你的身体融合,你的自制力和控制力会被神碑的意识所影响,甚至说进一步控制,我想你刚才在灵境之中应该窥探到一些什么。”

姜晨垂下眼眸,脑海中那双来自深渊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背后,强大,空洞,不可名状。

她站在庞然巨物之下,眼下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

“灵境之中所创设情景,都来自你最底层的潜意识,而阿晨,你应该明白你的底层意识并不是完全属于你。”

周景明的话,让灵境之中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变得有迹可循。

在某一刻的瞬间,她几乎难以分得清这是虚拟还是现实,所有发生的一切既如过往又如同预言一般,只是发生的时间早晚不同。

当她对自我感到厌弃的时刻,所有的情绪在无尽的黑暗中被吃干抹净,冷漠的气流再次向她席卷而来。

她知道如果没有醒来,她的身体和灵魂将不再属于她。

鲜血和杀戮的渴望将会成为这一个躯壳一生的目标。

“如果你不愿意选择另外一条路,阿晨,你要做好灵境之中所发生的一切也许不仅仅是一场梦境,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需要在灵境之内反复面对这些场景,而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他拿过姜晨手中空空如也的玻璃杯,触碰她冰冷的手指,周景明的声音有些冷硬下来。

“你这一次能够成功从灵境醒过来,是体内的神碑还没有很好地适应你的身体,但你现在发现它了,下一次也许灵境的测试会比你想象的艰难,你真要这样选择吗?”

周景明的话敲击在她的心脏之上,她垂下目光看着手中残刀精密的暗纹,她明白周景明说的另外一条路——安稳地待在十一区。

也许昨天的她还有侥幸的心理,信誓旦旦地说她愿意,她以为自己选择这条路没有想象那么难走,但灵境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无疑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她需要在灵境之内完成一轮又一轮惨烈又不容拒绝的测试,这是一场遥遥无期,长途跋涉的个人战争,在灵境之内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甚至所有人都会是她的敌人。

但十一区真的会如周景明所说的那样安全吗?

她孤身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令她隐隐不安。

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是牢不可破的堡垒,只有她手中握有强硬的力量,才能真正地活下去。

周景明看着姜晨从些许迷茫到坚定的神情。

他平静的表情之下带着些许无可奈何,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玻璃杯杯面上细微裂痕,泄露他的心绪并没有表面上看到那样的平静。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的路。

姜晨回过头看向,无须言语,周景明已经在她眼中看出了她的抉择。

“如果我在灵境所创设的情景之中没有被神碑的意识控制,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能顺利地激活第二块神碑?”

他半阖着眼,抬起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你会做到的。”

周景明斩钉截铁地回答,让她心中疑问进一步加深,为什么他会如此了解神碑,这种了解绝不是从外界的信息中获取而来,就好像他与生俱来就了解这些。

但现在的她就像蹒跚学走路的儿童,在他宽厚有力的掌心下,得到了一丝的心安。

姜晨离开后。

实验室大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江若生教授将灵境的所有的仪器检查了一遍。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仍是青年人的模样,但是眉眼之间早有风雪之意。

周景明注视着姜晨离开的身影,如同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他一遍又一遍难以忘却的记忆

“大人,她是幸运的,这已经是我们想到了最好的方法,您当初……”

“江伯,您知道我并不喜欢回忆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周景明温和地打断这位德高望重的人话语。

江若生谦卑地低下头。

敲门声响起,许久未见的葛月臣走了进来,只是这一次他收敛了玩世不恭,神情有些萎靡不振。

他走到周景明面前,单膝跪下,低下头,露出最脆弱的颈部。

无论何时,他的生命都可以随时献祭。

周景明看向此景,面色无波。

一起进来的万选良和江若生都站在一边屏息以待。

“送到了吗?”低沉的声音,不急不慢。

跪在地上的葛月晨松下一口气,激动地说道:“送到了!一直跟踪我的人,被我三下五除二就给糊弄走了。”

旁边的江若生和万选民看着一路上唉声叹息,郁郁寡欢的人瞬间恢复了生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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