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叔叔,您说得对,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所以,我想请您带着晓娥和谭阿姨离开这里。”
娄半城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落在桌布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离开?去哪里?”
何雨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上。
在这幅画卷之中,那巍峨高耸、直插云霄的山峰宛如巨人般屹立不倒,仿佛连接着天地之间的桥梁。
此时,何雨柱缓缓地将目光从画上收了回来,他的眼神坚定无比,就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般。
只听他用低沉而又坚决的语气说道:“必须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依我看,就去港岛吧!”
坐在一旁的娄半城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原来,他光顾着和何雨柱交谈,竟然一时疏忽,忘记了吩咐下人端茶上来招待客人。
正当他准备张口呼唤仆人的时候,何雨柱却伸手拦下了他。
“娄叔叔,不必如此客气啦!”
何雨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我今日前来拜访您,其实就是想要跟您认认真真地谈一谈。”
娄半城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他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年轻的男子——何雨柱。
不知为何,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上,竟隐隐散发着一股与他实际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气质以及强大自信心。
这种独特的气场,令娄半城颇感意外,同时也对接下来两人之间的谈话充满了期待。
他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示意何雨柱继续说下去。
“娄叔叔,”何雨柱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您也看到了,现在国内的形势越来越复杂,这政治运动,是越演越烈了。我担心……”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娄半城,话语戛然而止,仿佛刻意要留下悬念一般。
而娄半城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在商海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他对于政治局势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极为敏锐,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此细微且隐晦的政治动向,竟会被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厨子所洞察。
娄半城不禁微微眯起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个名叫何雨柱的年轻人身上。
只见何雨柱神色平静如水,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隐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娄半城暗自思忖道:“此子究竟是何来头?怎会有这般见识和洞察力?看来这何雨柱绝非等闲之辈......”
就在这时,何雨柱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虽然音量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人无法忽视。
“我担心,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一切都将为时已晚......”何雨柱缓缓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紧迫。
“娄叔叔,”何雨柱看着娄半城云淡风轻的神情,心中轻叹一声,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沉稳的微笑,“我知道交浅言深是大忌,但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我也不得不直言相告。”
娄半城微微挑眉,似乎被何雨柱的话激起了兴趣。
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好奇和警惕。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何雨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牢牢盯着娄半城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犀利的目光,看透对方的心思。
“娄叔叔,您可千万别告诉我,您没有发现最近各种运动层出不穷。您家的生意,不可能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娄半城喉结动了动,嘴角微微抽动,但依然保持着镇定。
“这倒是事实,但总有些办法可以应对。”
“娄叔叔,”何雨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您想把晓娥嫁给工人阶级,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清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
他的话语直接点破了娄半城的心思,让娄半城的脸色微微一变。
何雨柱并没有就此停顿,继续说道:“恕我冒昧直言,这种想法简直幼稚地可笑。政治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从来没有妥协一说。妥协,就意味着死亡。”
娄半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他掩盖了。
他紧握着茶杯,指甲几乎嵌入了杯壁,但声音依然平稳:“何先生,你的直言虽然让人意外,但也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些事情。”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寂静。
何雨柱静静地等待着娄半城的反应何雨柱的直言不讳,让娄半城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着青白色。
茶水早已凉透,杯壁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冰冷而潮湿。
他何尝不知道何雨柱的说法是正确的,只是他心中还存在着那么一丝侥幸。
娄家在四九城两代人的心血,岂能说放就放?
那些积累的人脉、资源,那些象征着荣耀和地位的房产、店铺,都如同扎根在他心底的藤蔓,盘根错节,难以割舍。
何雨柱仿佛看透了娄半城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娄半城,缓缓说道:“娄叔叔,我有一句话想送给您。”
娄半城微微一怔,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什么话?”
何雨柱一字一顿,语气铿锵有力:“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短短一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骤然在娄半城耳畔炸裂开来!
那声音犹如惊雷一般,轰然作响,震耳欲聋,令他的耳膜瞬间陷入一阵嗡鸣之中。
刹那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笼罩,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而唯有那句话,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在他混沌不堪的脑海里不断闪耀、盘旋。
它起初还略显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愈发清晰明亮,其音量也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化作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冲击着他的心灵深处。
此时此刻,娄半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原本平静的心正疯狂地跳动着,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甚至随时可能冲破胸腔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涌上眼眶,眨眼之间便已充盈其中。
然而,他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只是紧紧地闭上双眼,然后又猛地睁开,用力地眨巴几下,硬生生地将那即将决堤的泪意给逼了回去。
是啊!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又怎会不知晓呢?
可为何直到此刻,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传入耳中时,才会让他产生这般强烈的震撼和感悟?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只是因为利益的纠葛,他被蒙蔽了双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现在,何雨柱点醒了他,让他重新认识到生命的可贵,家庭的温暖。
那些身外之物,与家人的安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娄半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感觉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何雨柱,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犹豫了。我要带着全家离开这里,去港岛。”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转过身,看向何雨柱,眼中充满了感激……
娄半城朝着何雨柱深深一揖,拱手道:“何先生大义,娄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他语气诚恳,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仿佛何雨柱的几句话,不仅点醒了他,更挽救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何雨柱连忙侧身避开,笑着摆了摆手:“娄叔叔言重了,晓娥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况且,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娄叔叔不必如此客气。”
娄半城抹了抹眼角,略带迟疑地问道:“只是……何先生,这港岛虽好,但人生地不熟,我们去了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他这番话,看似请教,实则试探。
港岛的渠道,可不是一般人能搭上的,他想知道何雨柱究竟有多少底牌。
何雨柱听出了娄半城的言外之意,心中暗笑:这老狐狸,明明已经搭上了线,现在还来试探我。
不过,娄家这条线,对他日后的计划至关重要,提点几句也无妨。
他呵呵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娄叔叔放心,港岛虽远,却并非蛮荒之地。那里经济发达,百业兴盛,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一片立足之地。”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更何况,娄叔叔在国内的人脉,到了港岛未必就毫无用处。只是,到了那边,行事须得更加谨慎,切不可再像在国内这般张扬。”
娄半城闻言,心中一凛。
何雨柱这番话,看似随意,实则句句箴言。
他既点明了港岛的优势,又暗示了人脉的重要性,更提醒了他要低调行事,避免重蹈覆辙。
这年轻人,果然不简单!
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语气更加恭敬:“何先生教诲,娄某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娄某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