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不到十五分钟,陈一大呼小叫着进到包间,“饿死爷了,中午就没吃饭。”
程筝吃着菜抬眸瞧他:“这么快,赶紧坐下吃吧。”
陈一一屁股坐到贺衡恩旁边:“李文泽走了?”
“嗯。”贺衡恩说。
“我还以为你们得交锋几个回合。”
“交锋什么,他有交锋的资本吗?”
“也是,有我给你提的这个方法,他还能有什么精力蹦跶。”
“什么方法?”程筝插了句嘴,“你看你们,神神秘秘的,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陈一捅咕了下贺衡恩的胳膊,“你说,我吃饭。”
“……”贺衡恩替陈一说道,“是他让我在跟李文泽谈判的时候,把陈家搬上了,陈一他家……呃……”
贺衡恩忽然卡在了寻找恰当的形容词这件事上,他比划着,用眼神向程筝传达只可意会的这部分内容:“……有实力的。”
“多有实力啊?”程筝够着陈一问他,“你家干啥的?我记我好像听过。”
“我家啊,噢,不是那个,不是你说的那个。”陈一喝了口水。
“那是哪个啊,你倒是说啊!”程筝烦起来,扔给他一根筷子,“还有哪个,除了你爸的公司。”
“还有我爷爷啊,我爷爷是当兵的。”
“就是军人呗,那挺酷的,你爷爷是什么兵啊?”
“哎呀忘了忘了,我就记得他是司令员。”
程筝:“……”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来。
贺衡恩忍俊不禁,弯着眉眼给他顺顺气。
“你们家管司令叫‘当兵的’的啊?那当兵的和当兵的能一样么?”程筝怒喊道。
“差不多就行了呗。”陈一“诶”“诶”地敷衍着,“你就说是不是兵吧,他都退下了多少年了,我爷爷的爸爸还是兵呢,你看,我这就连他是什么职位都不知道了。”
“你爷爷……你爷爷的爸爸……”程筝闭目扶额,“行……算你厉害。”
“像我爷爷的爷爷,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我更不知道了。”
“哎呀行了行了。”程筝让他把嘴闭上,“你他妈再捯,都捯到可汗大点兵那个朝代了。”
贺衡恩于心不忍地补充:“他们家,可能真能捯到哪个朝代上。”
“Fine.”程筝投降地竖起大拇指,“你牛逼。”
—
“陈一他们家……真这么厉害吗?”这样的震撼一直持续到了程筝进入家门,他跌坐在沙发上,懵了又懵,因为他迟来的发觉,照陈一这么说,那他们家不就是什么皇亲国戚吗?
“其实,我知道的没比你现在多多少。”贺衡恩来到他身旁,“陈一他没有特别招摇,他家也是,毕竟树大招风,少数根基深厚的大企业的管理人是知道他们家的底蕴的,大部分的商人企业家,都不清楚这一点。”
“包括沈润倾李司佑他们,全都是只有比较模糊的认知,特别仔细的,陈一没对他们讲过。”
“他也不是要瞒你什么,同时你也别因为这件事就觉得高不可攀或者怎样,大家都是朋友兄弟,你拿他当个家里有点钱的人普通对待就行了。”贺衡恩把玩着他的手指,抚摸起手背的血管,“我都不把他那个家庭背景当回事,他爸比贺铭城好说话的多呢。”
“我知道了。”程筝揉着自己脖子说,“我也不会捧着他的,就是觉得有点恍惚。”
“明天你上班一看见他那个贱样,你就不恍惚了。”
“……”程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确实是最不像公子哥的公子哥。”
睡前贺衡恩把电话给徐锦婳打过去,告诉她谈判的结果,徐锦婳说,希望他明天能回来一趟,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好聊一聊,贺衡恩想到他和程筝的以后,答应了。
——
“靠!!”
半夜,窗帘也拉了,灯也关了,嘴儿也亲完了,该温存的也温存完了,觉就要睡着了,程筝突然一跃而起。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陈一?怎么不是你?”程筝抓耳挠腮地大叫,“我真受不了了!”
“他越低调我越觉得装逼。”
他忽然想到前几天他从陈一办公室偶然瞥见的那一个小盒子,当时还没注意,现在想来,不就是他爷爷的奖章吗??
陈一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他爷爷的勋章拿来丢在办公桌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受不了了……”贺衡恩躺床上笑出了眼泪,“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程筝,又想起来了是吧?快点睡觉。”
程筝躺回去,窝在他怀中:“睡觉……”
——
晚上六点半贺衡恩准时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
这件事他不能一拖再拖,否则便会无止境的进行下去,贺铭城是个难缠的家伙,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心,为了贺家的名誉他都得同他纠缠几回才作罢,贺衡恩想提早结束,只能去做主动的那方。
他完全不care所谓的父母的意见,但贺铭城要是跟他们没事找事,他也不介意和他坐下认真聊聊未来。
徐锦婳这次直接等在了门口。贺衡恩进来时把手里的礼品递给了她。
“那孩子……没跟你来吗?”徐锦婳望了望院门外,这次是贺衡恩自己开车来的。
“东西是他给您挑的。”贺衡恩说。
独自坐在沙发上的贺铭城猛地转头,气不打一处来,贺衡恩冷冷瞥过去,贺铭城留给了他一个承载着愤怒的后背。
“坐下待一会儿吧。”徐锦婳和他来到贺铭城身边,贺衡恩自己坐在了单人沙发。
“事情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徐锦婳问他。
“助理还在和他们沟通。”贺衡恩说。
“尽量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太大的纠纷,如果他们死不退缩,给点钱就给点钱吧。”
“陈一也不同意因为一个视频赔偿他们这么多的钱。”贺衡恩说,“他说如果他们想斗到底,他会找人第二次打压他们。”
贺铭城拉着一张脸,面部的线条僵硬着,神情严峻。
“哎,你看看,我都忘了你们关系好了,有陈一在你们也差不了,他家不可能容忍自己孩子的律所出现问题的。”徐锦婳松了些语气说。
贺衡恩低着头喝了口贺铭城的碧螺春,看嫩绿的茶叶在玻璃杯中翻飞盘旋,鲜香甘甜,心底有几分不适划过,但很快恢复平和。
餐桌上,贺衡恩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和程筝的事情张嘴,贺铭城咳嗽了两声,将身上衬衣袖口的纽扣解开,挽到手肘处。
张叔适时拿来两张照片,摆在贺衡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