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为了表示歉意,容予一大早便派人来接沈星洛去上京府,他已经同上京府的人说好了,让沈星洛单独会见关沵。
上京府的大牢逼仄阴暗,若不是过道两旁昏黄的火光,险些看不清脚下的路。
“啪嗒~啪嗒~”
沈星洛慢悠悠地走在牢房中,昏暗中,她身上的鎏金五凤红衣愈发几乎与阴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转过三道弯,进入了更黑暗的环境。若说前几道弯还有透光小窗打进来的影影绰绰的光,以及油灯的光亮。
那这里便是诡异的黑暗,暗得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谁?”关沵警觉道。
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一些。
昨日他被投入上京府的大牢后,就被关在这里,没有人搭理,连寻常凡人有得一日两餐都没有。
在这种目之所及皆是黑暗的环境待久了,人便会变得惶恐无措起来。
不过关沵却一点也不担心,他是有军功之人,诚然昨日在慈安寺淫乱,实属不该,当被批判
可严重到下大狱,却是长公主和驸马小题大做了。
毕竟一直往沈星洛身上泼脏水的是他的母亲,又不是他。
大盛朝污人名节之罪并没有连坐家人的惩处。所以他母亲的错与他有何干系?
他就安心等着,等着御史台的人弹劾长公主和驸马滥用职权,弹劾上京府私自扣押朝廷有功之士。
至于没有饭和水,左右他在战场上也习惯了,三五日不吃不喝也无甚影响。
可原本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关沵的心反倒悬了起来。
“点灯!”沈星洛俏生生的声音响起。
不出片刻,这间屋子里的油灯便被燃起。关沵这才发现原来牢房外一直有几个牢头在,只是他们并未发出声音。
“星洛,星洛。”看清了来人,关沵扑了上来,隔着狱门,脸上带着丝讨好,“星洛,你没事,太好了!你快同长公主说说,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沈星洛往日清甜的声音,此刻泛着冷意,“你以为你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我便能忘了,昨日你打晕我,给我下药之事吗?”
见被沈星洛拆穿,关沵也不装了,他摆出吊儿郎当的模样,无所谓道,“你没忘又怎样?沈星洛,昨日我给你下的是华颜散。华颜散是无解之药,除了和男子欢好,再无解药。你如今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想必是被哪个野男人睡过了吧?”
“你一未出阁女子,同我婚约尚未解除,便被别的男人破了身。你猜若我说出去,你会怎样?你们沈家会怎样?”
“你无耻!”沈星洛双拳紧握,被气得满面嫣红,“若不是……若不是你……我……”
“对,是我先给你下的药!”关沵大言不惭地接道,“可那又如何?我给你下药,也只是想同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玩些花样罢了,可没有让你去找的别的男人。你自己水性杨花,又怪得了谁?”
沈星洛咬着牙,她悔,为什么直到今日她才看清关沵的真面目?
忽而她又想到,也幸好是发现了关沵的真面目,若是真的嫁了……
沈星洛不寒而栗。
思索间,那边关沵还在得意洋洋地叫嚣着,“事到如今,你跪在我脚边求我,并八抬大轿,恭恭敬敬地把我和我的母亲迎出大牢,我还能考虑考虑不将此事声张出去,并勉为其难地娶你过门,来保住你们沈家的声誉。只是你必须答应雪润为大,你为小。”
看到关沵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沈星洛自嘲地笑了笑,先前她到底是有多瞎?为什么会觉得关沵长了张浩然正气的脸呢?
“关沵,你以为我今日是来求你的?”沈星洛垂下眼眸,昏暗中,她的眼中闪过抹阴狠。
“不求我你还……”
关沵正说着,一直在两边站着的狱卒突然上前,一个拽过他的衣领,让他的脸贴在牢门上,一个掐住他的下颌,往他嘴里塞了两粒药丸。
“唔~你……你给我吃得什么?”关沵瑕眦欲裂,他拼命抠着喉咙,企图把吞进去的药丸吐出来。
“自然是好东西。”沈星洛笑得清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关沵,这里是男牢,你说待会华颜散的药效上来,这里又没个女人,你该怎么办呢?”
“你……你……”关沵眼球凸起,满脸通红,“你个毒妇,你敢……你敢……你就不怕我去告御状?还有你们上京府的衙役,你们……你们怎么能助纣为虐,这里是上京府的大牢,岂容一个女子在这里为所欲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御状?王法?”沈星洛轻笑两声,“关沵,你看看你右边。”
关沵往右看去,这才发现与他相隔的牢房中住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囚犯。而他与他们相隔的牢房的木桩摇摇欲坠,一个成年的男子足够将它们推倒。
“忘了告诉你,你隔壁住得这几位,干得都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勾当。他们被抓之前,已被他们的仇家毒哑了,所以发不出声音。”
“还有他们已经在这里关了一年了,一年没有女人,你猜……”
看着关沵惊恐的脸,沈星洛冷笑一声,“你发癫主动冲破隔断跑到他们那边寻欢作乐,同我,同沈家,同上京府有何干系?”
“待今日之后,我便以你有龙阳之好为理由退婚,届时有上京府作证,你以为大众会信谁?届时就算你在外面说我什么,我也可以说你是因退婚一事怀恨在心,给我给沈家泼脏水,不信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