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音阁,玉宁已经翘首以盼了许久。
如今她脸上的红疹已经完全消失,重现了她那白皙如玉的容颜。
自从沈清歌赠予她那个锦囊和那张能让人皮肤泛起红疹的神秘药方后,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南楚的和亲危机。
连南楚退亲的时间,都与沈清歌预料的相差无几,这不仅让玉宁公主对她感激涕零,更对她的智慧钦佩不已。
沈清歌不幸遭受齐贵妃等人的陷害,她正好身陷高烧之中,未能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若非皇帝及时归来,沈清歌恐怕真的就要香消玉殒。
每当想到这些,玉宁就感到愧疚不已,觉得对不起沈清歌。
见到沈清歌归来,玉宁甚至没等侍女燕语通传,便急切地迎上前去,亲昵地牵起了沈清歌的手。
沈清歌与玉宁同岁,但在心性上,玉宁更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真情流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虽然有些任性,但这份直率却也让沈清歌羡慕不已。
因为只有被爱包围着成长的人,才有资格如此率性而为。
沈清歌任由玉宁拉着她,带着一丝好奇和宠溺的微笑,走向殿内。
在转身的瞬间,她轻声示意慧心准备茶点。
慧心和绿萱交换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她们也喜欢这位公主的性格。
虽然有时显得骄纵,但心地善良,没有恶意。
玉宁神神秘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模样朴素的木雕小福娃,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在沈清歌的掌心。
沈清歌端详着这个小福娃。
它的雕刻技艺并不精湛,线条粗糙,色彩简单,看起来倒像是孩童的手工作品。
她心中一动,难道这是……
玉宁看着沈清歌若有所思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歌,你猜对了。这就是皇兄小时候的作品。”
沈清歌忍俊不禁地举起这个小福娃,心中暗自好笑:
没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小时候竟也有这样天真烂漫的一面。
玉宁见沈清歌笑得开心,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我皇兄其实很调皮的,他从小就喜欢雕刻。
记得有一次,他比量着父皇的龙椅就要动手刻东西。
那一次,还被母后狠狠教训了一顿。”
沈清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她仿佛能够想象到明德小时候淘气的模样,那情景让她感到既温馨又好笑。
玉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她认真地说:
“不过,清歌,今天我来找你,不仅仅是为了分享皇兄的儿时趣事。这个小福娃,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沈清歌的好奇心被激起,她不解地看着玉宁。
玉宁接着解释道:
“这个小福娃是我母妃去世后,我非常伤心的时候,皇兄送给我的。
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成为了皇帝,只要我拿着这个小福娃,他就会满足我一个愿望。”
回忆起那些尘封的往事,玉宁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我一直很幸运,得到了母后和皇兄的宠爱。
这次南楚和亲的事情,我本想拿出这个小福娃,但想到这可能会让母后和皇兄产生分歧,甚至争吵,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玉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轻轻地低下了头。
沈清歌温柔地安慰道:
“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解决了。”
玉宁也释怀地点了点头。
她紧握着沈清歌的手,眼神坚定地说:
“所以,现在,你成了这个小福娃的新主人。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皇兄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就拿着它去找他吧!”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本想婉拒这份厚礼,但看到玉宁公主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她知道这份礼物背后深藏的情谊是无法推却的。
于是,她满怀感激地说道:
“如此,清歌就谢谢公主美意了。”
为了缓和气氛,沈清歌又开玩笑地说:
“不过,公主既然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清歌自然也要回赠一份。
公主放心,你和文先生的幸福,清歌一定尽力成全。”
玉宁被她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泛起两朵红霞,显得既羞涩又甜蜜。
两人的笑声和轻松的打闹声在清音阁内回荡,为这宁静的宫殿带来了一丝生机和欢乐。
绮霞宫中,赵太医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
齐贵妃斜倚在床榻之上,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翠竹精心熬制的燕窝粥,香气四溢,但她全无食欲。
半个月前的事件,沈清歌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位笔迹鉴定的老学究,竟证实了赵大勇和慧心互通的那些书信乃是伪造。
这一转折,让齐贵妃的计划彻底落空。
“这个舒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贵妃心中愤愤不平。
皇帝当时的震怒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以为明德对沈清歌的迷恋仅停留在表面。
以为只要摧毁沈清歌在皇帝心中的形象,他自然会回归自己的怀抱。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明德对沈清歌的深情,甚至远超之前的荣妃。
“凭什么?她沈清歌何德何能,竟能获得皇上如此宠爱?”
齐贵妃心中满是不甘,
“陛下难道忘了,当初他初登大宝时,是我齐家不遗余力的扶持,才让他稳坐江山。
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入宫不足一年的女子,屡屡让本宫难堪。”
齐贵妃的心中充满了怨恨。
她怎么也想不通,沈清歌为何总能逢凶化吉。
她记得那天清音阁本应被完全控制,无人能够传递消息,但明德却意外地提前两个时辰返回宫中。
若非如此,沈清歌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一旦沈清歌死去,她的兄长齐王就有办法让皇帝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沈清歌虽然遭受了晒伤之苦,但最终损失的是她的盟友司马严明和舒嫔。
司马严明被贬,舒嫔被打入冷宫。
而她自己虽然没有受到明面上的惩罚,但明德这半个月来退回了她送去的所有礼物,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
她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桌案上,齐王的信件零散地搁置在茶杯旁边,信中的文字简洁而冰冷:
“太后寿宴,除沈渊良机。沈女可为用。速行,勿误。”
女侍翠竹带着急促的脚步匆匆进入室内,齐贵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翠竹闪烁其词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齐妃的心上,
“娘娘,福安公公说陛下今日有政务没有处理完,过几天再来看您。”
齐贵妃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甘:
“你没有告诉陛下本宫生病了吗?”
她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翠竹小声地回答:
“奴婢说了,福安公公说陛下让您多,多休息。”
她的声音低如蚊鸣,不敢抬眼看向齐妃,因为她知道,陛下的冷漠会激起齐妃极大的愤怒。
果不其然,齐妃一抬手,桌子上的物件全部摔倒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屋内的女侍们吓得全都跪倒在地,不敢出声,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与紧张。
齐贵妃声嘶力竭地喊道:
“陛下,您对臣妾就是这么心狠的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解,但内心深处,她也明白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自从她的兄长齐王开始参与党派之争后,皇帝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虽恩宠不断,却再无情意。
可是,她对皇帝是真心的啊,她不明白为何他感受不到。
巨大的悲痛与屈辱让她心底的恨意一点一点地浮上来。
直到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恢复了脸上的精致妆容,站起身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着跪满地的女侍们冷冷说道:
“都退了吧,本宫乏了。”
在翠竹的搀扶下,她走进了内室。
留下了一群心有余悸的宫女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忧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