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战斗中,他已经思考过数种思路,如何才能更有效地将这黎安击杀。
思来想去,还是用蛊惑之心硬控对方一秒,然后用五雷符结束战斗。
毕竟艺术就是爆炸,只要威力够大。
饶是如此,刚才也是有些惊险。
他揉了揉后腰,心里有些后怕。
他也是没想到,这老匹夫的拔龙筋,居然如此恐怖,刚才若是自己反应慢了一瞬,现在只怕尸体已经凉了。
将对方蛊惑之后,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将对方的脑袋扭断,可那样的话,自己便来不及在第一时间脱身,要是玩雷把自己炸死了,那可真的没处哭去。
所以当时的最优解,就是掰断对方的一只胳膊,尽快远离雷区。
事实证明,他当时的抉择是正确且及时的,当时如果有一丝的犹豫,自己只怕要比现在惨无数倍。
不过,这四阶武夫给出的奖励也是不少,系统居然财大气粗地给出了18万点,这下手头又富裕起来了。
只可惜那黎安已经被劈成了一堆焦炭,纵然是身上有什么好宝贝,也已然毁了。
“这老登应该只是护卫一类的角色,他身上应该没有解药,只能看老魏那边有没有收获了。”
先前给沈万五服下墨玉丸,以及用蛊虫以毒攻毒,只是暂时吊住他一口气,若是三日内还找不到合适的解药,只怕沈万五还是会死。
他之前虽然嘴上骂着沈万五愚蠢,可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若不是沈万五当时以命维护,只怕这坊市刚一开张就得关门大吉,不但如此,名声一旦臭了,以后想在这竞争如此激烈的郡城里经商,只怕是寸步难行。
“喂,你小子不错,要不要一块喝点?”
就在陈长帆蹙眉思索之际,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长帆循声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有些邋遢的汉子,那汉子头发凌乱,胡子脏污,几乎虬结成一团,可唯独一对眸子,却是雪亮雪亮的。
“你刚才一直在这?”陈长帆有些好奇道。
从这人身上,他并未察觉到气血波动,显然他并非武夫,可从对方走路的姿势看,他又似乎是会武的。
这人似乎不简单。
刚才的战斗激烈异常,旁人都不敢随意靠近,唯恐避之不及,而这个邋遢汉子就一直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着?
“接着。”邋遢汉子见陈长帆端详自己,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中酒坛抛出,陈长帆稳稳接住。
轻轻一嗅,便知道是自家新酿的灯笼酒。
没有犹豫,他直接举起酒坛,将酒水灌入口中,大口大口地牛饮。
“斯哈——痛快!”
方才酣战许久,他正觉得浑身肌肉酸痛,口干欲裂,此时喝上几口美酒,浑身都觉得暖烘烘的,舒畅无比。
“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邋遢汉子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
“你一看就是好酒之人,好酒之人是不会舍得在酒里下毒的。”
说着,陈长帆又灌了一口酒下去。
你还别说,喝别人的酒跟蹭别人的烟一样,感觉格外的过瘾。
“差不多行了!给你喝一口你还没完了!”那汉子见陈长帆又要喝酒,顿时露出肉疼的表情,他上前一把夺过酒坛子,低头看了眼,表情更加悲伤了。
“牲口啊你是,这灯笼酒可是100两一坛,你咋就当水喝啦!”邋遢汉子猛灌了一口酒,咋咋嘴巴骂道:“该死的奸商,怎么不去抢?”
陈长帆干咳几声,100两的价格贵吗?
不贵,一点都不贵。
说起来,这灯笼酒也算得上是一种药酒。
效果堪比一些宝鱼宝药,不仅凡俗喝了能养身,武夫喝了还能增长气血。
一条宝鱼现在要卖十两银子,这一坛酒能增长的气血,可不止十条宝鱼的量。
“这位兄台莫急,我刚才喝了你的酒,回头便请你一顿便是,他日你若得空,去永新街的坊市寻我便是,我叫陈长帆。”
陈长帆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便直接将自己的名讳告知,对方也郑重拱手,自报家门:
“我叫邓九仙,是个酒鬼,另外,我现在就有空。”
陈长帆也是没想到,这汉子竟然如此直白,直接给他都有点整不会了。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了,他也自然是不会收回。
“那你便跟着我吧,此间事了后,你我好好喝一顿。”
说实话,陈长帆还真的有点好奇这邓九仙的酒量,之前跟岳灵霏喝酒都把她给喝大了,也不知道这酒鬼的酒量如何?
“喂,那些城卫军已经恭候多时了。”
邓九仙语气玩味,显然并没有把这些城卫军放在眼里。
见到登阶武夫就躲得远远的,而面对平头百姓的时候,一个个比鬼还凶。
这样的软蛋们,能指望别人如何尊敬?
陈长帆也浑不在意,他好整以暇地扯了扯身上的碎布,对于周身那些看上去有些可怖的伤口则是不管不顾。
武夫肉身强悍,可衣服却并不耐造。
原本好好的一身衣服,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看上去比一旁的邓九仙好不了多少。
将一身烂衣服扯成了大裤衩大背心,强健有力的肌肉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城卫军为首的那军汉喉结忽然滚动了一下。
“这位……好汉,你……你当街斗殴,殴杀人命,将这一条街砸成废墟,就不怕衙门治你的罪吗?”
衙门?
陈长帆心中冷笑。
这清河郡里如果衙门顶用的话,又如何滋生出这么多的祸乱,如何让超凡者们横行无忌,以至于成就了如今的十大宗门。
这城卫军之所以现在才上来讨要说法,显然也只是例行公事,治罪恐怕是谈不上,他们应该是为了别的。
“当街斗殴?殴杀人命?不不不!”陈长帆摆摆手道。
“我放在是在与那位故人比武切磋,只是动静稍微大了些,至于说殴杀人命,这就更谈不上了,他分明是遭了报应,被雷劈死,你们可不能诬陷好人!”
城卫军们显然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反咬一口,顿时表情一滞,仔细一想,似乎还真的没有确凿证据,就是眼前这青年杀了人。
只是他们显然也并不关心这点,重点是后半句,“算你能说会道,可你破坏了这整条街道,该赔的银子还是要给的。”
这也就是忌惮着这青年是个强悍得好似牲口的武夫,城卫军们才选择理论,若是旁人,早就被刀架在脖子上了。
赔钱。这才是他们出面的根本缘由。
至于刚才有没有人因此受伤,有没有无辜百姓被波及,谁在乎呢?
“嗐,你不早说,虽然这并不是我故意所为,可这里已经是这样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陈长帆立刻收敛起方才的凶狠眼神,表露出通情达理的一面。
听见这话,那领头的城卫军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肯掏钱,那就可以。
“这位好汉还是明事理的,一共是5000两银子,你看……”
“5000两不算啥,我那朋友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直接去他那取就是了。”陈长帆指了指那已经炭化的黎安,那领头之人顿时嘴角一抽。
“好汉,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没看到那家伙的骨灰,有什么异样吗?”
领头军士凝眸看去,只见那具焦黑的尸首,竟泛着点点金属光泽,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那是……金子?”领头军士脸上浮现狂喜之色。
“算你识货,把他骨灰上的金子都抠下来,换成银子远不止5000两。”陈长帆大言不惭道。
“如此一来,”那领头军士冲着陈长帆一拱手,“那便多谢好汉了。”
踏踏踏!
老魏等人策马而来,见到居然有一队城卫军正在盘问自家大人,众军士立刻冲了上来,将城卫军团团围住,这些汉子们一个个怒目而视,或是按住刀柄或是打开火铳保险,仿佛只要对方有一句话不敬,便要当街杀人。
他们都是从土匪窝里拼杀出来的狠人,心里只认陈长帆一人,只要这位大人动动嘴唇,他们一个个都敢把命豁出去。
“东家,可是被刁难了?”老魏沉声问道,目光不善地扫向那些神色不安的城卫军。
这一帮城卫军,战斗力可能不咋样,但像今天这样被人直接围了起来,一个个脸上也是忍不住浮现怒意。
可是当他们看到这些军士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甚至还有火铳这种稀罕玩意儿,火气立刻也就没了。
不敢吭声,根本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那为首的城卫军神色尴尬地向陈长帆一拱手,“好汉,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
陈长帆摆摆手,也懒得搭理这些兵痞子,带着这一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走了。
只留下这一地狼藉,和脸色铁青的城卫军。
见陈长帆领着一个邋遢汉子走着,老魏一行人也纷纷下马。
“东家,那裴硕已经被我们结果了,他爹是火掌门掌门,裴谦。不过目前还未见到火掌门那边有何反应,或许是那裴谦无暇顾及吧?”
老魏将自己的猜测徐徐讲出。
他们都知道,那裴硕虽然自称是少门主,可那裴谦有七个儿子,裴硕其实根本不受重视。
陈长帆显然不信。
作为一个堂堂掌门,即便是再不待见,也不可能放任不管,除非这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而对方迟迟并未有所动作,倒是值得推敲。
要么就是那裴谦被什么事情牵扯住了精力,要么就是在憋着什么坏招。
讲真的,若是真与火掌门起正面冲突,他也浑然不惧,一方面是自己有着墨刀门这一有力盟友,自身实力也算可以,在高端战力这方面,或许并不输于火掌门。
而在军队方面,自己有骑兵、火铳兵这些特殊兵种,还有火炮手雷等先进火器,甚至都用不到盟友出手,便可压着对面打。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刚一入局就十分激进,先是在对方地盘打杀了两人,而后又开坊市抢市场,如今双方已经势如水火,相信那火掌门只怕会很快有所动作。
这不是陈长帆自大,主动挑衅作死,而是他现在有这个实力,可以跟当地的宗门势力掰一掰手腕。
在这十大宗门的影响下,清河郡这块蛋糕早已被瓜分完毕,而他想要上桌,便只能将别人的凳子撤走,自己坐上去。
很显然,是火掌门主动找上门来的,他自然也不会惯着。
说最狠的话,就要挨最毒的打。
火掌门,就是他上桌之后,第一个胖揍的对象。
“解药的事,暂时还没有头绪,或许压根就没有解药。”
说起这个,老魏脸色一暗,显然一直牵挂着老沈。
“你带队时刻警戒,以防火掌门突然偷袭,解药的事我来想办法。”
陈长帆也感觉这毒药似乎不太一般,除非把刀架在那裴谦脖子上,只怕难以拿到解药。
不过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
就他知道的,就有几种宝药搭配宝鱼可解百毒,只是极难寻找罢了。
听说地肺山上有许多珍贵宝药和灵兽,或许可以寻到解毒之物。
说起这个,之前在清河里布置下的“蛊鱼”,应该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想起这个,他心底就隐隐有些期待。
毕竟已经好久没捕鱼捉虾了。
等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去河边山上转一转吧。
不一会,众人回到永新街的坊市,小风庄的伙计们个个都手脚麻利,此间已经恢复如初,人气丝毫不减。
老百姓买东西看重的无非就是两样,一样是价钱,一样是品质。
只要把这两样做到极致,那买卖想不做好都难。
“等下,你是说这家坊市就是你的?”邓九仙见到那些伙计们纷纷冲着陈长帆行礼,还都一口一个“东家”的喊着,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不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奸商。”陈长帆坦然承认,看着邓九仙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无措,最后化为了深深的嫉妒。
“你小子,我咬着后槽牙才买得起的灯笼酒,你怕不是天天当水喝吧?”
没错,而且不只是灯笼酒,还有二锅头呢。
陈长帆没直接说出心里话,怕邓九仙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