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越想,心越沉。
大威力武器,若真的有,他兵部确实一无所知……
那么诚王……
他不敢细想下去。
“请陛下明察。”吕运显自认为,他已经说的够明白,没有什么遗漏。
陛下一查,此事就清楚。
大殿之中陷入沉默。
众人看向诚王。
只见他稳稳站立,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
蓝青也是一副老僧站定的模样,仿佛吕运显刚刚说的一切,与他无关。
启国皇帝的脸色阴沉着。
“吕卿今年多少岁了?”启国皇帝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吕运显一愣,陛下不问诚王,怎么问起我的年龄,他一头雾水:“臣今年五十有九了。”
“朕观吕卿日夜操劳,已经有了白发,是到了歇息的时候。”启国皇帝点点头道。
大殿众人震惊。
诚王之事,陛下一句没问。
却让吕运显告老还乡?
潘照嘴巴张大,想抠抠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吕运显一脸错愕:“陛下,臣……诚王……”
他感觉腿有些软,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在启国皇帝身旁多年,启国皇帝话中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明白白。
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顿感绝望,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他险些击垮。
哪里出了错?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处?
启国皇帝目光在大殿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在吕运显身上微微停顿,才接着开口。
“诚王那武器,朕早就知晓。早在诚王从谋州回京之时,便将那武器禀报于朕。柳雁,也是听了朕的旨意,才与诚王去试验武器。”
砰——
吕运显瘫软在地,发出声响。
潘照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
兵部尚书呼出一口气,他的女儿乃至他全家,终于保住了。
卫广白脸上又重新变得随和起来。
旁边的沈潞,眉眼也变的弯弯的。
“江北路途遥远,吕卿今日便启程吧。”启国皇帝又道。
早朝结束。
吕运显来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启国首辅。
离开之时,却已非官身。
并被要求当日离京。
朝中许多人默默唏嘘。
吕家一场繁华,落幕了。
而诚王的位子,更稳了。
诬告皇子,还是准储君,吕运显有此下场,不冤。
而以往吕家门下众人,却没有这等旁观的心情。
众人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不知陛下会不会对他们进行清算。
吕运显回到吕府之时。
吕家众人已经被赶出了家门外。
只拿了简单的包袱。
启国皇帝在朝堂上说的含糊,但下面的人执行起来。
却是让他吕家留下了所有家产。
相当于抄家。
吕运显见此情景,昏死过去。
吕家一行人离开京师当日,吕栈的案子也结了。
吕栈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叱咤京师,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吕家,就此落幕。
赵肆的禁足期还没有过,听闻吕家的消息。
他沉默了许久。
立刻召集了几人,准备将计划加速。
吕家离开京师的第二日,东宫太子病重。
蓝青被急急召入东宫。
启国皇帝一脸焦急之色。
太子从小便被他看重,放在手心上培养。
虽然早已知晓,太子命不久矣,心中也做好了准备,但这一天真的即将来临。
启国皇帝还是控制不了的悲伤。
太医院已经给出了结论,启国皇帝不死心,将蓝青召了来。
蓝青手指搭上太子脉搏。
这位传闻中的太子,他今日是第二次见。
上一次,还是一年前,他为太子看诊过一次。
那时候,太子尚且能言。
如今,他躺在床上,面色白如纸,陷入昏迷,气若游丝。
随时有断气的可能。
启国皇帝紧紧盯着蓝青,见蓝青撤回手。
他忙开口:“太子怎么样?”
蓝青摇摇头:“油尽灯枯。”
启国皇帝顿时死心。
当日,太子便去了。
丧事按部就班的操办。
等丧事办完,赵肆的禁足期也过了。
他期待太子死,已经很久很久。
现如今,太子真的如他所愿,死了。
赵肆却高兴不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
靠正常手段,他已没有胜算。
赵肆禁足解除的第二日,宫中一道圣旨送到了诚王府。
诚王被立为太子。
即日搬进东宫。
赵肆恨得牙根痒痒。
而所有人都以为会兴高采烈的诚王,脸上却没有微笑。
搬到东宫,就意味着远离了蓝青。
他想见蓝青,要费时费力。
哪像现在那般,随时想去蓝青家,推门迈步就到了蓝宅。
赵悠的这份失落,并没有说出口。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蓝青,能理解这份失落。
其他人必不会信。
时间一晃而过。
炎热退去,秋收来临。
很快临近西山祭祀的日子。
赵肆已经开始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