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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容辞忧重新睁开双眼时,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填满了他的呼吸,喉咙和肺部已经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住,他觉得憋闷的有些难受。

咳咳咳~慕容辞忧咳嗽起来,试图清除喉咙中的异物,但刚一动作,身上的骨骼就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只好紧紧压着胸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节奏,这样缓慢而艰难的呼吸让他无比疲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容辞忧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在一片混沌不清的昏黄中,他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刀疤脸,怀礼,流沙......他渐渐想起先前的事……

这里就是阴曹地府?慕容辞忧心里一沉,忙撑着身子摸了摸四周,幸好!幸好没有怀礼!他应该还活着,慕容辞忧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慕容辞忧转身之际,却发现身后赫然立着一尊贴满符纸的高大泥像。

突然,一阵风一吹过,几张符纸被吹开,慕容辞忧隐隐看见,符纸下缠绕着几条黑色铁索......

泥像而已何必如此谨慎呢?慕容辞忧垂眸思索片刻,心底却涌起一阵寒意,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因而对于死后坠入炼狱,受苦受难的惩罚没有丝毫不满......

管它是阎王还是恶鬼!他才不要在原地等着什么审判降临!想到这,慕容辞忧心里怒骂一声,挣扎着站起来,呸!慕容辞忧吐出满嘴沙尘,朝微弱的亮光处走去。

刚走了两步,不远处忽然有一抹血红诡异的飘动着,慕容辞忧停住脚,警惕的盯着,直到那红衣落定后竟高高的隆起一个人形……

红衣?是他?慕容辞忧身子一顿精神恍惚起来......

他急切的想走过去确认,可眼泪却先一步夺眶而出,顺着嘴角溢开一片苦涩,连带着脚下也缠上了铁链枷锁,沉重的迈不开步子......

“哥哥?”忽然,一个熟悉的童声响起,慕容辞忧一转头就看到怀礼朝自己跑来,看来还是没能守护好他,慕容辞忧苦笑一下,眼前一黑就要晕死过去。

就在慕容辞即将闭上双眼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闯入了他朦胧的视野里,那人影三两步猛的靠近一切变得清晰起来,竟然是宋济泽!慕容辞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艰涩......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而又柔软的感觉袭来,慕容辞忧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贴住了。

这异样的触感,仿佛寒夜中的雪花悄然飘落,却又带着一丝温暖和柔情,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涌进他的喉咙。

时间凝固住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无比,只有那张冰冷而柔软的唇与他紧紧相贴,慕容辞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并非幻觉!

宋济泽再给自己渡气,慕容辞忧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试图挣扎摆脱,但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心底深处的渴望,犹如蛛丝一般缠住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怀礼一声大过一声的哭喊,让慕容辞忧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宋济泽,猛烈的咳嗽起来,怀礼满眼惊喜的抱住他:“哥哥...哥哥...”

咳了好一会,慕容辞忧努力劝服自己,忽略唇上残留着的凉意和淡淡余香,才终于平静下来,微弱的火光映照出怀礼满是泪痕的小脸,原本灰扑扑的脸颊此刻被泪水冲刷过后,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甚至带着几分滑稽。

然而,眼下谁又能笑得出来呢?

慕容辞忧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想要安慰受惊过度的怀礼,可是,当怀礼看到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时,心中的恐惧反而愈发强烈,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哭声也变得更大了。

“走吧”,宋济泽将火把递给怀礼,怀礼止住哭声胡乱擦了眼泪接过去。

慕容辞忧看看眼前的宋济泽,又满心犹疑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件红色僧衣,宋济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道:“流沙吞没了几个胡商,我为他们做了超度,远处的泥像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暂且不动的好”。

说罢,宋济泽便朝慕容辞忧伸出手,慕容辞忧别无选择,干脆闭上眼睛任由宋济泽将自己背起来。

宋济泽背好慕容辞忧,又拔出腰间竹筒的盖子,只听几声扑棱棱的响动,慕容辞忧就看到一只金雕振翅飞出。

慕容辞忧只扫了一眼便知是不俗之物,前世他也极爱养金雕,常伴他左右的金雕,便是以独特的毛色和勇猛善战而远近闻名海东青,而宋济泽的这只更是其中极品。

那金雕在空中盘旋一会,忽而它确定了方向径直朝一处甬道飞去,那金雕本是疾飞的高手却有意放慢速度等着众人,所以众人跟的并不辛苦。

一路上,慕容辞忧悄悄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形,可是墙上斑驳的壁画被微弱的火光一照,扭曲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图腾,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走了一会,那金雕忽然落在宋济泽肩膀上不动了,只是它盯着前方瞪大的眼睛显示出一丝不同寻常来。

宋济泽一把拉住闷头往前走的怀礼,拿过他手里的火把朝着墙壁擦抹了几下,一片漆黑中,只有那只金雕的眼睛亮着绿幽幽的荧光,似两束绿色的鬼火。

不知道宋济泽做了什么,慕容辞忧只看到那金雕原本瞪得溜圆的眼睛骤然缩小了许多,而后竟振翅朝黑暗中飞去了。

众人在原地等着,慕容辞忧总觉得被宋济泽背着有些别扭,于是挣了几下,想要下去,宋济泽却不松手只是温言好道:“别动”,只是这句话刚出口没多久一股浓烈的血腥扑面而来。

那血腥味猛烈的冲过来,似乎下一秒那些血渍就会喷溅到身上,慕容辞忧忙别过脸去,好在那血腥气在距离他几尺远的地方停住了。

宋济泽一边将慕容辞忧轻轻放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

借着夜明珠幽暗的亮光,慕容辞忧这才看到,原来是宋济泽伸长了手臂接着,才使得那金雕不至于和他打个照面。

众人又仔细去看那金雕,它的羽毛竟被血渍染红了,如此勇猛善战的金雕竟满身是血,这只能说明,前面有比它更厉害的存在。

果然,宋济泽也警觉起来,他拿着一块帕子擦着金雕身上的血渍,众人这才看清金雕身上没有伤口,看来那些血渍是它从别处沾染来的,可到底有什么会出这么多血呢?

在慕容辞忧思索之际,宋济泽已将金雕羽毛上的血污擦净了,他回头嘱托道:“前面不安全…若是我没回来,你们就从另外一条甬道走”。

说着,宋济泽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连同夜明珠一起递给慕容辞忧,也不等他答应就独自走进黑暗里。

怀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敢出声,浑身抖如筛糠,只是紧紧的抱着哥哥,慕容辞忧看着手里玄凌剑,正色道:“怀礼,你在这儿等着,我......”

慕容辞忧的话还没说完,怀礼就直接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呜呜咽咽的想说什么。

慕容辞忧忙捂住他的嘴巴:“怀礼,这样拖下去我们都会死的!我去帮他,一会就回来接你”,慕容辞忧压低声音劝着,怀礼想了一会终于松开了手。

慕容辞忧朝着宋济泽消失的地方走去,其实他知道,眼下的自己帮不上多少忙,但是他决不能让宋济泽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黑暗中,慕容辞忧摸索着石壁走的很是坎坷,刚停下喘口气,腰上却被一个东西撞了一下,他猛地抓住那东西,谁知一摸竟软乎乎的……

“哎呦......”,听出是怀礼的哼唧声,慕容辞忧忙松了手,他刚才还疑惑怀礼竟如此听话的放他走了,眼下看来不过是悄悄跟着罢了,慕容辞忧又气又无奈,只好把他拽到身后。

就在这时,两人隐隐听到些动静,怀礼刚想出声询问,却被慕容辞忧捂住了嘴巴,直到金雕的啸叫划破了沉寂,两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呼~火折子重新燃起来,映出宋济泽的脸,诧异一闪而过,他将点燃的火把递给怀礼,又拍拍竹筒,那金雕便听话的飞了进去。

怀礼有些忐忑的接过来:“法师,前面?”

“有个孩子昏倒了,我们带他一起出去”,宋济泽云淡风轻的说着,手上却撕开自己的衣摆扯下几块布条递过来:“把这个带好”。

怀礼忙接过来,欢喜的给哥哥系好又自己带好,宋济泽伸出手又要来背慕容辞忧。

慕容辞忧忙摇摇头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宋济泽顿了一下,而后跟上去,几人朝前走了一阵,天光越来越亮。

虽然听宋济泽说的轻松,可他如此谨慎地动作还是让慕容辞忧有些忧心,果然刚走出甬道,慕容辞忧还来不及感叹再见大好天光,就看到令人震悚的一幕。

在一片不算宽敞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木板,粗略看去大概有二三十个,无需去揭开上面血迹斑斑的白布,仅凭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就能猜到个大概情况。

更恐怖的是,满地的鸟粪和羽毛中散落着一些枯骨,见状,怀礼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慕容辞忧忙把他拉到身后,捂住他的眼睛。

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慕容辞忧顿时明白了宋济泽坚持让他们带好布条的原因,显然这里发生过极可怕的事......

唯一奇怪的是,在甬道尽头,一张崭新的白布旁蜷缩着一个昏迷的孩子,那孩子脏兮兮的小手竟紧紧拉着一只被殓衣裹着的惨白着的手......

“不要碰到那些木板,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宋济泽一边嘱咐着慕容辞忧,一边绕过去背起那个孩子。

一行人朝着逐渐清明起来的洞口走去,洞口外是一段极陡峭的石路,众人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一个几个隆起的土坯。

还不等他们走近,漫天飘舞的白色纸花便向他们飞来,荒凉的沙漠此时多了几分死寂,慕容辞忧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一群手拿锄头铁锹的村民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跑过来,为首的是个颧骨突出的男人,他面容憔悴的可怕,毫无血色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大叫起来:“土匪在那!快抓住让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闻言,其他村民挥着锄头张牙舞爪的跑向慕容辞忧,虽气势汹汹,可不知为何,那群村民各个跑的摇摇晃晃,慕容辞忧心中顿觉蹊跷.......

等他们靠的更近些,慕容辞忧这才看清这群怪人的真面目,饶是见过各色人的他也吃了一惊——

只见,那些村民的脸上,五官都扭曲着缩成一团,四肢也不同程度的畸残着,有的手臂弯曲如蛇,有的腿脚肥大似象,这种景象仅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毛骨悚然......

怀礼被吓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哭喊起来:“不是,我们不是土匪,这个孩子是我们救的...”

可是急红了眼的村民们并不听他的解释,鲁莽的举起工具就要发起攻击。

眼见一场冲突不可避免,慕容辞忧护着怀礼退到墙角处,又拿起一支木棒做着防卫。

另一边,宋济泽刚将怀里的孩子放在了地上,那群村民就前扑后继的涌上来。

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却胜在力气生猛,不一会,宋济泽雪白的手臂上就青紫一片,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拔剑,只是迂回的防御着。

忽而,宋济泽瞥到几根木棒冲着慕容辞忧打去,慕容辞忧咬紧牙关举着木棒极力挡住那些人的铁铲。

宋济泽眼神一凛旋身一转飞跑过去,慕容辞忧忽觉身上一松,耳边响起一阵哀嚎。

正在慕容辞忧分神之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大哭,慕容辞忧转头一看,怀礼被他们拖走了......

“放下!放下!不然我就掐死他”,那个眼睛血红的男人叫嚣着就粗暴的掐住了怀礼的脖子,见状,慕容辞忧只得乖乖扔掉手里的木棍。

一旁的秃头男人忙跑过去捡起那木棍,又猛地踹向慕容辞忧,宋济泽一转身护住了他,自己的膝盖上却重重的挨了一下,重心不稳间趔趄着晃了一下。

慕容辞忧下意识的伸手,等到他反应过来,两人已抱在一起,慕容辞忧贴在宋济泽的胸膛上。

旁边几个村民趁机一拥而上,将两人绑了起来。直到走到一处更低矮的窑洞,那个秃头的男人才将两人被推进去。

门外不太清明的光映照出几张熟悉的面孔——竟是阿毅、梦溪和阿里木,几人对视一眼又都默契的装作不认识。

嘎吱~直到木门关上后,阿毅才跑上前惊喜道:“师傅,你们怎么在这里?”宋济泽却答非所问到:“带好面巾”,说着,又走到昏迷着的阿布汉身边观察他的情况。

“他先前已经醒了,估计是睡着了”,梦溪说道。“好”,宋济泽应允一声便盘腿坐着闭目养神了。

阿毅对宋济泽的话有些奇怪却还是乖乖照办,只是他反手试了几次都撕不下来衣角。

他凑到慕容辞忧身边:“怀玉兄,麻烦你帮我扯两块布”,慕容辞忧反手替他撕下两块布片递过去:“你们怎么在这儿?”

“哎!我们也不知道,正要去救你们的时候,那群匪徒突然像撞见鬼一样自己跑走了”,阿毅一边将布片递给梦溪,一边说着,只是他自己也一头雾水,所以说的模棱两可。

“见你们掉进流沙,我们拼命跑过去想要救你们,那些匪徒竟然也不阻止反而任由我们跑着,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希望我们一起掉进流沙里......”,梦溪回忆起来。

“只是我们刚跑了两步就摔在沙坑里,等我们站起来,就看到一群奇形怪状的村民从沙丘后朝我们跑过来,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匪徒看到他们竟掉头跑走了,后来我们就被那群村民捉到这里了......”,阿里木补充着。

据慕容辞忧了解,能让这些凶悍沙漠劫匪都害怕的,无外乎是那些比他们更强大更恐怖的存在,比如有权就地处决他们的官兵。

可这群村民不论服饰还是功夫没有半分正规部队的影子,难道?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慕容辞忧心中,他转头看看宋济泽,宋济泽还是闭目冥想着。

阿毅沮丧起来:“哎,这荒郊野岭的可怎么办呢?”

宋济泽眼皮也不抬的沉声道:“等”,“等?这也算方法?”阿毅忍不住嘟囔出声来,宋济泽静默着并不和他辩驳。

慕容辞忧知道这些粗糙的绳索根本困不住宋济泽,他只是在等一个光明正大走出去的时机。

就在这时,柴房的大门打开了,慕容辞忧警觉的看向门口,却发现怀礼不仅站在门口,还带了一块更新的面巾,慕容辞忧忙问:“怀礼,你没事吧?”

“我没事”,怀礼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跑进来给慕容辞忧解开绳索,这时,门外那个为首的村民也赶忙进来帮他们:“对不住,对不住,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可是我的大恩人呀......”

这前后太过于强烈的态度转变,让阿毅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彷徨着,宋济泽则安然的站起身来抖落了手上的绳索。

为首那个村民怔怔的看着地上抖落的绳索,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忽而他直直的跪倒在宋济泽面前,带着哭腔道:“法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大人们,刚才小儿已经苏醒,和我说了情况”。

阿毅被村民的跪拜吓了一跳,忙去搀扶他,“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村民却不顾阿毅的搀扶执拗的继续跪在地上,满是期待的盯着宋济泽道:“想必法师来历非凡,我们村中遇到了大难,万望大人们施恩救助啊”,说着又重重的磕起头来。

透过他虔诚弯曲的身影,众人这才看到,不知何时,门外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村民,不同于先前的凶神恶煞,此时他们各个眼含热望的看着宋济泽他们,见为首的那人跪在地上磕头,其他村民也纷纷效仿起来。

见状,宋济泽也不再冷眼旁观,他拉住为首的那个村民:“先起来再说”,村民们千恩万谢的爬起来,道:“好,好,此等大事咱们到屋里一起商议吧”。

一个不大的厅房里,那村民屏退了其他围观的人,极热情的招待宋济泽喝了热茶后,才叹着气道出实情:“哎!不瞒几位贵客,我是这疫村的村长,你们就叫我纥骨吧”。

疫村?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慕容辞忧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轻叹了一声。

前世,慕容辞忧护着念慈逃难时,就曾见过这样的人间炼狱。在连年不断的战争当中,那些历经九死一生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尚且难以找到一条生路,更不用提那些已经战死沙场、默默无闻的尸骸了。

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腐烂尸体,吸引了无数秃鹫、沙鼠前来觅食,没人意识到一场可怕的灾难正在悄然降临。

没过多久,成批的沙鼠、秃鹫暴毙而亡,慢慢的有人连续高热不退,身上还出现了成片的奇怪红点。

人们不以为意只是吃些退热的凉药糊弄,后来这些人病的越来越严重,凡是跟他们有过接触的人,身上也陆陆续续的出现红点......

直到后来,一夜间有几户人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全部死绝,人们这才意识到这是疫病,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为了防止疫病的进一步传播,那些感染的病人便会被无情地抛弃,荒郊野岭中别说治病,就是活着也万分艰难,即便有一两个侥幸从死人堆中活下来,身体的残缺和随时发作的病痛也折磨的他们痛苦不堪......

慕容辞忧正思忖着,就听到宋济泽直切主题:“红斑疫?”,他的声音冷的听不出一丝温度。

纥骨满脸惊骇的看着宋济泽,他那张原本就没有多少皮肉的脸,此时皱缩的更紧了,仅存的一点生气,也在被深深凹陷着的皱纹吞没了,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头越垂越低,直到黑色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过了一会,纥骨终于抬起头,他那枯树皮一般的双手,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烟袋,烛火点燃了烟丝,笼起一团浅淡的烟雾。

慕容辞忧却格外在意纥骨的手腕,那比槁枝粗不了多少的手腕上,却裹着厚厚的绷带,似乎还隐隐透着血色......

纥骨苦闷的猛抽了几口,直到一片浅淡幽蓝的烟雾将他彻底笼住,他才颤巍巍道:“是...红斑疫...”

说罢,他那两颗透着死寂的眼珠紧紧盯着门外,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好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气氛越来越凝重,屋里陷入一派空洞的死寂中。

阿毅原本盯着桌上的干果愣神,眼下也被纥骨的话吓的不敢伸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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