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息之间,容贵妃仿佛经历了一生的痛苦与挣扎,当她再次看向赵帝时,眼底那最后一丝情意也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仇恨。
“皇上,你刚才说臣妾是疯妇,那臣妾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狠毒!”
容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把太子的双腿打断,我要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母妃,这种脏活,就让儿子来动手!”二皇子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能亲手折磨太子,是世间最令他兴奋的事 。
“等等!”
一声急切,一声张狂,几乎同时从二皇子和赵帝口中喊出。
二皇子喊出这两个字时,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好似迫不及待地要看到一场血腥的好戏开场,而赵帝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慌乱,仿佛正目睹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降临。
处于这场风暴中心的太子,却仿若置身事外,双唇紧闭,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镇定自若。
“咳咳咳咳……”赵帝情绪一激动,原本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咳嗽,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复发。
他咳得声嘶力竭,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在惨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目。
见此情景,一直面无表情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里面,有震惊,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直到此时他才知晓,原来父皇早已身中剧毒。
这毒,竟是下在了容贵妃身上,通过他们长年累月的亲密接触,如同隐匿的毒蛇,一点点悄然渗入父皇的体内,如今,毒性深入骨髓,早已无药可医。
得知真相的太子,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父皇的一生犹如一场荒诞的闹剧,半生都在毫无保留地宠爱一个女人,最终却被这个女人,或者说被这份宠爱,一步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若不是楚凌风夫妇在暗中周旋,为赵国江山拼死守护,恐怕这大好河山,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
即便父皇如今知晓了所有的真相,却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走向末路。
二皇子同样目光复杂地望向赵帝,曾经的父慈子孝,如今已如镜花水月,消散得无影无踪。
自从因樊雪儿一事被贬去北疆,二皇子心中便埋下了怨恨的种子,在北疆的日子里,风沙漫天,条件艰苦,他每日都在盼望着父皇能消了气,早日传召他回京都。
他以为,那不过是父皇对他一时的惩罚,只要自己乖乖听话,总有一天能重回父皇的身边,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可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还没等到那道期盼已久的诏书,京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父皇因为这场变故,对他们起了杀心,大哥也因此丧命。
二皇子意识到,若自己继续坐以待毙,恐怕也会落得和大哥一样悲惨的下场,恐惧和愤怒在他心中交织,将曾经对父皇的敬爱,彻底扭曲成了深深的怨恨。
此时的赵帝,也再也无法维持那层父慈子孝的表象。
看着两个儿子即将兵戎相见,自相残杀,他的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愤怒地看向容贵妃,那目光中,有悔恨,有不甘,更有深深的愤怒。
而容贵妃却仿若得胜的女王,一脸得意地笑着,那笑容在赵帝眼中,如同恶魔的嘲讽。
“皇上,别急嘛!这才刚开始呢,您要是太激动,毒频繁发作,撑不到最后看不到好戏,多可惜呀!”容贵妃说着,还故意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眼中却闪烁着疯狂与快意。
“咳咳……毒妇……咳咳咳咳……你……咳咳你……你冲朕来,别伤害太子……”赵帝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互相伤害,即便二皇子体内流着民安国的血,他也从未想过要取他性命。
在他的计划里,最多将二皇子贬为庶民,圈禁在府邸之中,让他安稳地度过余生。
然而,二皇子却丝毫没有领会赵帝的心意。他以为父皇是在偏心太子,只关心太子的安危。
他讥讽地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冷笑一声:“太子,瞧瞧你,真是个废物!父皇还把你当个宝,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那快死的好父皇?等他一死,你这样的废物,也没资格活在世上了。”
面对二皇子的冷嘲热讽,太子仿若未闻,依旧保持着沉默,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却像是一把火,彻底点燃了二皇子的怒火。
二皇子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扬起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朝着太子的脸颊挥去。
在他心中,这一拳定能让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尝一尝被羞辱的滋味。
然而,想象中的惨叫并未响起。
二皇子只觉眼前一花,自己这饱含力量的一拳竟落了空。
太子反应极快,如同敏捷的猎豹,迅速向后退去。
在二皇子惊愕的目光中,他一个箭步冲向不远处的容贵妃,动作一气呵成,一把将其拽到身前,当作了人质。
“母妃!”二皇子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病弱的太子,竟会有如此身手。
等二皇子回过神来,容贵妃的脖子已被太子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白皙的脖颈上格外醒目。
“别轻举妄动,她的命对我而言不值一提。”太子一手紧紧攥住容贵妃的胳膊,那手劲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手持着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榻上的赵帝瞬间愣住,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挣扎着从龙榻上坐了起来,尽管身体虚弱,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艰难,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欣慰。
被挟持的容贵妃起初有片刻的慌乱,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她毕竟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很快便镇定下来,任由太子挟持着走向龙榻,她心中清楚,此刻越是慌乱,越容易丢了性命。
“父皇,您还撑得住吗?”太子满脸担忧地看向赵帝,眼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他之前表现出的憔悴无力,皆是因为服用了软筋散。
在那段时间里,他全身乏力,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默默等待着时机。
直到药力消散,他才寻得机会动手,实际上,最佳的挟持目标本是二皇子,可二皇子武艺高强,警惕性极高,远不如容贵妃容易放松警惕,所以他才将目标转向了容贵妃。
赵帝虚弱地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其实今日这场风波,早就在他的谋划之中。
他本想借此机会,彻底铲除容贵妃一党,稳固赵国的江山,只是他没想到,太子并未跟随皇后一同离开,反而留了下来,还在关键时刻,给了容贵妃致命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