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老婆子听见胡英儿喊疼,还认为她在装模作样。
直到她儿子出门准备上工的时候,才问了一句:“娘,这地上哪来的血?”
吴老婆子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俩人这才看见这血是从胡英儿的身上流下来的。
吴老婆子再无知也知道这架势像是小产了,她顿时慌了起来,不过也就几分钟而已。
一直以来她都蛮横惯了,立马撒泼起来。
开始哭天喊地说是胡英儿的不对,埋怨胡英儿太娇气了,轻轻打了两下就小产了,还怨她护不住自己的娃。
可一个村的妇人们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才不管她如何哭嚎,开始议论起来。
八嘴婆一号磕着南瓜子边说边指指点点说:“哎呦,刚才赵村医说胡英儿都怀孕五个月了,可你们看这肚子小的压根看不出来。”
“五个月?她这肚子和刚怀上有什么区别。”
“什么?这可是造孽哦,好不容易有娃了。”
“听说这吴老婆子天天只给喝儿媳妇一碗清得见底得汤。”
“啧,这能有什么营养,整日还得上工,这就难怪肚子那么小了。”
“快快快,村长来了,大家给村长让开路。”眼尖的赵二远远就看见村长过来,立马拍马屁说道。
村长对于这件事情,严重批评了吴老婆子和她儿子,让他们善待胡英儿,要不然就只能报警抓她们了。
村里的人一听报警就害怕,可村长知道就算报警警察对于这种家庭纠纷也处理不成,可村长能做的也就是这样。
给胡英儿安排轻松的活吧,吴老婆子就不行,撒泼打滚说不让他家挣工分,这是不让她家活了。
因此,村长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
最后这件事情也只能这样过去了。
这年头,碰上好人家就是自己烧高香了,碰上吴老婆子这种人家也没办法。
谁让现在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磋磨儿媳妇的呢。
根本没人管。
胡英儿醒来知道自己流产了,感受到孩子离自己而去,她期盼已久的骨肉,这是她在这个吃人的家中唯一盼望的念头。
她眼神狠毒的看着吴家的人。
吴老婆子看见她这眼神,倏的有点害怕起来。
喃喃的嘱咐了一下儿子让给端碗小米粥过去。
可怜的胡英儿连小月子都没坐,也就在家里躺了俩天,就又被吴老婆子鞭打的开始下地干活了。
有的不忍心的村民看着她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也偶尔接济一个地瓜。
可胡英儿每天重复的劳作,眼神也越来越空洞。
陆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转眼就快过年了,她也四个月大了。
近来,干旱越发严重,村里的那条河早已干枯。
就剩下一个村里的公用水井,每天每家可以限打一桶。
也仅仅是渴不死而已。
“村长,这怎么办,水越来越少不说,这两天打的水,一桶水里面一半桶都是泥。”甄永旺口干舌燥的问着。
“是啊,村长,我家娃嘴上的大泡现在也下不去,村医让多喝水,可现在哪有水啊。”
“是啊,是啊,老天爷啊,这是不让咱们活么?”
“吃不饱,喝不上,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啊!”
“我家还有两天都要断粮了,可这临死连口水都喝不上。”
“....”
周围打水的村民也都围着,个个都黑瘦黑瘦,嘴上都起着干皮,眼巴巴的望着村长。
村长也难啊,他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严峻,往常吃不饱还可以混个水饱,可这都....。
村长吸了一口烟道:“我明天去镇上一趟,看能不能申请个打井师傅,给咱们村重新找个地出水。”
这也是这两天村长和村支书商量好的,也有点眉目了,听说镇上新来的一个技术人才,就是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基本上没有失手过。
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这段时间干旱成这样,平常的打井师傅也根据经验打了俩个地方了,根本不出水。
人们本来就吃不饱,再加上也入冬了,更耗费不得体力。
村长对着打完水还围着的一群人道:“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家躺着去吧。”
看着众人散去的背影,与村里荒芜的景象形成一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