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成王败寇
沉珂已久的皇帝艰难地动了动眼皮,悠悠转醒。
他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昏迷的这段日子里,他头脑非常清醒。
但是就觉得四肢百骸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面无血色的严皇后见到皇帝醒了,就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哗啦啦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匍匐着,哭着叫着冲过去,跪在了龙榻边,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上,皇上,你终于醒了!
臣妾盼这一天盼了好久呀,皇上!”
皇帝云昭抬了抬眼皮,感激的看向他的皇后,这个夜夜守在身边陪着他的女人。
严皇后干的那些事儿,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但既然皇上已经清醒过来了,那就要另做打算。
只要能保住云崇宇的皇位,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像皇帝跟她想的也一样。
在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定安王和太后都以为他要死了。
在他的床榻边探望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些话,真让他寒心。
“传,传旨……”
皇帝话还不能说利索,就已经急急的开始动手了。
夜长梦多,要不是皇后和国舅极力与太后抗衡,恐怕他此刻也不能在这里了。
皇上和云崇宇要商议大事,皇后就把宋时悦带到了旁边的偏殿问话。
虽然面容憔悴,双唇全无血色,但她皇后的威严依然让人不敢侵犯。
她命人给宋时悦赐座,上茶。
随后问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医术,你怎么知道皇帝的病在耳朵上?”
她本想让皇帝就此与世长辞的。
没想到愣是被宋时悦给救了回来,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倒要看看这个宋是时悦到底是有几分真本事,还是真的是侥幸而已。
严皇后姿态从容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宋时悦轻轻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些东西躲在皇上耳朵里的?”
宋时悦不知道这些宫廷风云,当然也就不知道皇后问她的意图。
她只是起身跪拜,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民女在一本医书上见过,有人通过训练操控虫鸟蛇兽来伤人的一种巫术,又见皇上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所以才大胆推测。”
皇后眼皮一垂,接着问道:“哦,是什么样的书,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听太医们说过?”
宋时悦不知该怎么说,那本书是苏牧青在淮城剿匪的时候,从原舍那里得来的。
她不知道透露这样的消息是否合适,于是斟词酌句道:
“民女只知道那是一本古书,却并不知这样的巫术从何而来。”
严皇后见她低着头跪在地上,样子也十分规矩。
心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了几分。
但她的目的还不止在此。
“起来吧,你救了皇上的性命,是大功一件,不必这么拘泥。”
严皇后对着宋时悦轻轻一抬手,示意她起来回话。
宋时悦再三道了谢,才起身浅浅落座。
“皇上大病初醒,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你就暂时先待在宫中吧,以便随时传召。”
皇后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宋时悦也只能答应。
皇上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置定安王。
久久没有君王临朝的云朝大殿上,站满了文武百官。
云昭皇帝更是直接让太子云崇宇坐上了大殿中央的龙椅,自己就坐在一边。
皇上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这云朝的江山只能云崇宇来坐。
百官也不言自明。
有些年纪大的老臣竟然唐朝痛哭出来。
“陛下洪福齐天,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云朝社稷江山有救了。”
“来人,传召。”
云昭皇帝大病初愈,语气还有些虚弱。
不一会儿定安王就被人带到了大殿上。
他刚站住不久,身后又抬过来两个人。
一个是被苏牧青一枪扎了子孙根的周无涯,另一个就是姚尚书的儿子姚顺以。
定安王见了身后的两人,顿时大惊失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乞求饶命。
云昭皇帝一言不发,只一个眼神,旁边的太监就把一个黄色的圣旨扔了出来。
“定安王勾结外贼,意图谋反,谋害皇上,其罪当诛。”
皇上的圣旨还没有宣读完毕,定安王就跪着往前狡辩起来。
“皇上,微臣没有呀,皇上!皇上明察呀!”
皇上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给了龙椅上的云崇宇一个眼神。
云崇宇得令,一五一十把定安王的罪状一一罗列了出来。
“定安王你还有何面目狡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这周无涯作为你的走狗,和原拜疆书信来往,如今已被悉数查获。
他本人也俱已招供,你勾结原拜疆证据确凿。
而姚尚书之子发现了你谋害皇上的秘密,被你在戏院意图杀人灭口,幸亏他福大命大,才留得半条性命。
父皇已命人在你的府中搜出了这本小苑巫术,上面记录了小苑国巫医是如何通过操控虫蛇来杀人的。
且周无涯也已招供,这本书确实是他从原拜疆那里得到,转而亲手呈给你的。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辩驳?”
云崇宇说完,不等定安王狡辩,就挥手从殿外招来几个侍卫,一左一右拧住了定安王的肩膀。
云昭皇帝不理会他的求情,颤巍巍地把一个圣旨交给了身边的小太监转给云崇宇宣读。
“……定安王之罪行证据确凿,圣上仁慈,念在先帝的份上留其全家性命,一起发往封地东台郡,其子孙后代无诏,不得进京。”
听完圣旨,定安王一下瘫坐在地上,万念俱灰。
东台郡地势偏远,多有瘴气,夏季闷热,冬季湿冷,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天的太阳。
他这把老骨头一路走过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恨只恨原拜疆徒有其名。
当初他要是肯听他的,一路进京杀往皇城,他们里应外合,一起给云崇宇施压,这云朝的天下早就是他定安王的了。
可原拜疆那个蠢货,偏偏一路南下,去图江南富饶之乡,白白浪费了他的计策。
呵,呵呵!
天意如此呀。
即便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还不忘了给皇帝谢恩。
太后还在宫里,只要太后能保得权势,他就还有机会。
一直在暗中盯着前朝的严皇后见安王如此轻易的伏法了,也觉得很意外。
那些蚰蜒明明是她安排人放进皇帝的耳朵里的。
定安王为何对此并不否认呢?
这反而又让她不安起来。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心虚,哪怕并没有人发现。
这件事终究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也像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炸雷。
他她不知道地安王为何要认下自己并没有犯下的错误。
可她同样也不知道,定安王并不清白,皇上之所以在龙榻上昏迷了那么久,就是因为服用了定安王给的茶叶。
至于那蚰蜒,不管是不是他做的,皇帝都决定安在他的头上。
毕竟除了定安王,云昭皇帝不知道还有谁会盼着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