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砖窑组要扩招工人,什么吃苦呀,一股脑的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一个地举起手,甚至是跳起来喊道:“我,我啊!我能干的!”
“我不怕吃苦,就怕没有苦吃!”
“宋书记,我可是你本家叔叔呀,你可不能不招我啊!”
“我来,我什么样的苦都能吃,工钱少一点都行啊!”
“工钱少两点我都行!”
“……”
“咳咳,”宋薪火抬手虚压,“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这次扩招工人的名额有五个,我还是当初那句话,要让赵宋家整个大队都富起来,才是真正的富。”
“现在这五个扩招的名额,我优先考虑之前为大队做出过贡献的,以及现在家庭条件艰难的。”
“我给大队挑过粪!”有人立即喊道。
“我给……”
“大家静一静!”眼看大家立即又要吼起来,比谁的嗓门更大,宋薪火立即吼了一声,打雷一样的嗓门,立即把现场众人给镇住了。
“听我说,砖窑扩招完了之后,我还要复瓷窑!有这方面专业技术的人,可以来找我报道。这样一来,就没必要全部往砖窑这边钻了。”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大家,瓷器比砖头肯定是卖得更贵的,这要是卖出去了,那绝对也是老赚钱的。”
“哎哟,我要去瓷窑,瓷窑好啊。”众人一听瓷器比砖头贵,当即就不那么着急去竞争五个砖窑工人的名额了。
宋薪火从报名砖窑的人里头,挑选了五个家庭条件最差的,让他们先去上工,能够早点赚到钱补贴家里,把全家的日子过好一点。
而其他的人里头,他预定了几个瓷窑工人,大家伙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
只是有些妇女眼巴巴地望着宋薪火说道:“宋书记,都说咱们妇女能够顶住半边天,这砖窑瓷窑你全招的男人,是瞧不起我们妇女吗?”
“哪里够呀婶婶们,我宋薪火也是女人生出来的,要是瞧不起你们的话,我天打五雷轰,炸死我的了!”宋薪火对天发誓。
妇女们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说道:“可别发誓,这太毒了。”
“是呀宋书记,我们相信你没那个意思,快别发誓了。收回来吧。”
“发出去的誓言,哪里能收得回来?”宋薪火摇头说道:“妇女们也要有劳动的机会,但是我暂时没办法。”
“要不这样,之前我在宁家村看见有人家养蚕种桑树,自己搞纺织,我可以试着去将人请过来,给大家当老师,教教大家养蚕搞纺织,婶婶们觉得怎么样?”
“这个好,这个好啊!”妇女们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她们过惯了苦日子,不是城里那种娇贵的女子,从来不怕吃苦,就怕日子没盼头。
她们刚才虽然那么抱怨了,但其实个个心里头都清楚得很,真要他们到砖窑瓷窑去干苦力,她们还真的干不了。那些活,就算是体力先天比他们强的男人,也没有几个真正扛得住的,还不是生活所迫蛮干?
现在二三十岁还没有体现出来,等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
这也是宋薪火为什么最开始只找赵二黄等年轻男人,一起搞砖窑的缘故。
这个活是真的重。
但事实养蚕种桑树,搞纺织行业,那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辛苦的,但是干这个活,不需要有多大的体力,可以一点一点地付出体力干活。
对于妇女们来说,实在是很好的营生。
只是崔娘子没有半点高兴,反而紧缩眉头,看着宋薪火说道:“宋书记,你说的这些好是好,可是养蚕种桑树,都是要钱先买一点种子什么的吧?”
“还有搞纺织,恐怕也是要买纺织机什么的吧?一台纺织机,听说好贵的哦。偶们要是搞这个,偶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嘛?”
“啊呀是呀,我们兜里比屁股还要干净,哪里买得起这些个东西?”妇女们猛然惊醒过来,一个一个地又慌又着急。
纺织机那可真的不便宜呀。
虽然去年隔壁村有人结婚,送的彩礼里头就有一架纺织机,一架裁缝机,可是这个年头,乡下能够买得起这种东西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的。
至少整个赵宋家,现在连一台黑白电视机都没有。还谈什么纺织机裁缝机呢?
那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宋薪火说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先养蚕种桑树,等出成果的时候,咱们大队的砖窑和瓷窑也搞得风生水起了,还怕没钱买纺织机吗?”
“退一万步说好了,我们还可以用砖窑瓷窑做抵押,找公社借钱呀。不说是几台,一两台纺织机肯定是买得起的。”
“什么叫做抵押呀?”众人一脸困惑地看向他。
宋薪火其实也只是听说可以这么操作,但具体的也不清楚,当即只好说道:“这个抵押呀,就是叫抵押。具体你们不用知道,总之你们只要明白,纺织机的钱,绝对没有问题。”
“这个养蚕种桑树的钱,大队也可以出一部分,算是借给你们的。等出了成果之后,你们卖了东西,再还给大队就是了。”
“这,这得多少钱呀?”崔娘子紧张的看着宋薪火问道。
她家的条件全村人都是知道的,没了男人,又有小孩要带着,一个女人确实很不容易,对日常用度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何况是要花钱干别的事情了。
宋薪火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过两天我和人算一算,到时候再告诉你们。”
“现在的话,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渐渐散去。
宋薪火和赵卫东对视了一眼,赵卫东佩服地说道:“还是薪火书记您法子多。现在各个大队几乎没人搞纺织,我们大队要是先一步搞起来,肯定能赚不少钱。”
“希望真能赚钱吧。”宋薪火说道,心里头有些担心。他当初搞砖窑的时候,其实心里头也没个底的。还是开卖的第一天,一下子全卖光了,才给了他十足的信心。
但是纺织和砖窑不是一回事情,他再次心里头没底。看来明天一早就得去找小蝶好好商量商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了过来,“宋大哥,宋大哥!”
“谁呀这是?”赵卫东狐疑地看向那道跑来的人影,觉得声音很陌生,身影也很陌生。
不像是赵宋家大队的人,不然他不可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