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张府陈恪就要思索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能赚到一百两纹银还不用给她当军师?”
他不想给张出尘当军师,因为军师这个职业非常危险,不仅高度介入主公的内幕,还有高度的生命危险性。
敌方若想一劳永逸地打败己方,不一定杀主公,却一定会杀军师。
除掉军师震慑主公,然后招降纳叛,让主公再无对战的勇气,既可兼并对方壮大自己,又能留下一个好名声,这么好的事他一定干,就一定不相信对方不会这么干。
明白这个道理他就不想当军师,在小部队当军师是被逼上梁山,身在京城还是算了吧。
而且还有一个严峻问题,张出尘与那个白马王律邵宗的关系不一般。
涉及律邵宗就会涉及到两国的关系,里通外国的事他是绝对不干的。
这时的他已将自己当做大兴人了,仔细思考一番,决定不要这一百两银子了,鹤翔书院给的银子挺干净。
做出这个决定他就考虑如何拒绝张出尘,她是鹤翔书院的“董事长”,做为小助讲的他得罪了“董事长”,肯定会被扫地出门。
于是想出一个借口,“在下不擅谋略。”
随即否定,“她在小部队待了几天。”
然后再想下一个借口,“在下还要讲学。”
随即又否定,“‘董事长’可以让我随时下课。”
于是继续想借口,他在这方面的谋略真不怎么样,走在大街上还没想出好办法。
他想得太入神,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这道人影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他的反应很快,就要撞上之前发现这道身影立刻滑步移开,继续往前走去。
恰在这时想出一个借口,“我还要参加会试,中进士当翰林,不能留下案底。”
随即斟酌一番,对这个借口予以肯定,听身后传来一道喊声:“小助讲。”
他对这道喊声没反应,他不姓“小”,心里还在完善着借口,“不能说留下案底,就说保持一份公心。”
这个理由非常冠冕堂皇,决定就用这个借口了,于是抛开这个问题抬头往前走去,却见一道身影从身旁跑过站在他的前面。
这人挺讨厌,但他不想节外生枝,脚下滑步再次从他身边绕过去,大步而行中听见一道喊声,“陈恪妖言惑众,该当何罪?”
这话喊得就有点吓人了,妖言惑众一旦定性,罪名就一个字、“斩”。
于是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追来的青年,刚觉得有点脸熟,随即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曾在那条小巷路见过这个青年,他还有王韶这个侦察兵,对柳乘风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
看见柳乘风让他意外,立刻环顾四周,见身着剑服的林韵宁和书剑正往这边走来,立刻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顿时升起一股怒气。
林韵宁可以寻找退婚理由,他也会积极配合,但妖言惑众这个罪名太大,只能恕不奉陪。
明确对方意图,他就收回目光看向柳乘风,拱手一礼朗声说道:“我与公子素昧平生,缘何诬我?”
然后用低低的声音说道:“你是小娘子吧?”
他说这话就有极大的侮辱性了,柳乘风相貌俊美,确有几分胭脂气,听这声疑问立刻怒道:“你...”
他想说“你才是小娘子”,却猛然想起这话的歧义,于是紧急闭嘴。
柳乘风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一息间让他抢回主动,朗声说道:“你什么?你我素昧平生,为何在大街上拦我去路,诬我妖言惑众是何道理?”
然后低声说道:“你是兔爷?可我不好这口,离我远点。”
他掌握的时机极好,就在闭嘴时周边行人已经围拢过来,林韵宁和书剑站在他的对面。
而柳乘风的肺却要气炸了,陈恪不仅说他是“小娘子”,还说他是兔爷,这是极大的侮辱,于是愤然回道:“你这厮...”
话一出口立听陈恪高喝,“闭嘴。观你相貌、唇红齿白,身着襴衫头戴儒巾,应是读书之人,如何出得此污言脏语。”
“告之你的父母是谁、师长是谁?我与你父母、师长理论去,养子不教父之过,训导不严师之惰,你已到悬崖边缘了,再不严管肯定不行。”
这番话被他说得义正词严,随即得到一声喝彩,“‘养子不教父之过,训导不严师之惰。’好警句。”
他没想到围观人群里竟有个捧场的,循声看去,只见捧场之人是位中年人,这张国字脸上透出一道威严之色,额下飘着一缕长须。
中年人气质不凡,可他却没时间与他打招呼,冲他拱拱手转向柳乘风诚恳地说道:“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发现不足就要及时改正。”
说完这话再对柳乘风客气地拱拱手,随即迈步往前走去,来到中年人面前拱手一礼,诚恳地说道:“随口一言蒙足下夸奖,实在愧不敢当。”
而中年人回礼道:“足下随口就能说出如此精辟之言,足见学问了得。”
中年人夸奖他的学问,而他的脸上却露出愧色。
他哪来的学问?都是古人说的他搬运而已,问题出在这时既没有“养子不教父之过,训导不严师之惰”,又没有“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两句话而已。
他确实惭愧,又忘了这两句话的出处,随口施展大挪移,然后发现自己又剽窃了。
良心不安的他面有愧色,可在中年人及周边人眼里却是典型的谦虚神态,顿时对他心生好感。
于是中年人笑道:“后生可畏。”周围众人纷纷点头肯定。
而反过味的柳乘风却嘶声吼道:“陈恪、你浪得虚名、妖言惑众,别在这里装君子了。”
柳乘风的这颗心都要炸开了,陈恪先说他是“小娘子”,又说他是“兔爷”,可其言只入自己之耳众人却没听见。
然后又被他训斥一顿,好像老师对学生。
但他没法将陈恪所言公之于众,怒气攻心不禁嘶吼一声。
听他声音变调,陈恪转身再对他拱手一礼,继续诚恳地说道:“这位公子、陈某不知何处得罪于你,公子有何误会可以慢慢说,我请公子喝杯冷饮子消消火气,待冷静下来慢慢恳谈可好?”
陈恪谦恭有礼、语气温和,说得众人连连点头,更有赞誉之声不时传来:
“你听、这位陈公子多讲礼节,哪像那位,白长了一副好面相!”
“他叫陈恪,恪则礼也,果是翩翩君子。”
在众人的赞誉声中,一道肥胖的身影奋力挤进来,对陈恪躬身一礼、小心地问道:“敢问是鹤翔书院的陈助讲?”
这道肥胖身影突然出现,陈恪疑惑地看看他,见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员外服、头戴员外巾,胖乎乎的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陈恪不认识他,回一礼疑问道:“正是在下,不知足下?”
而肥胖身影一听大喜,脸上现出了一朵玫瑰花,再次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在下秦商,小儿秦非是先生的学生,可否去我茶楼小坐一会?”
他在这里竟遇到学生的父亲,可他对秦非这名十分陌生,正要婉拒,却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急忙转头看去,只见柳乘风倒在地上。
见到这一情景他的第一反应是“碰瓷”?
随即醒悟过来,围了这么多人他也不怕碰瓷,急忙走到柳乘风身边蹲下,正要对他心脏部位捶几拳,却见林韵宁蹲在身边素手一挥,一根银针扎进柳乘风的前胸。
林韵宁竟身怀医术,就在他想表达惊讶的时候,听见一道长长的吐气声,柳乘风憋住的这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这道出气声让他后怕,他若使用心肺复苏术几拳捶下去,柳乘风可能就完了。
心惊之余见林韵宁拔出银针,知道怎么办的他立刻大喊一声:“这位公子可能中暑了,来几个人帮忙将他抬到阴凉处歇歇。”
这是一次好机会,有利于他的好人形象。
在众人眼里他是一个心胸宽阔不计前嫌乐于助人扶危解困好青年,这样一个人设非常好。
有机会绝对不放过,他就这么热心,先拿好人卡、再戴君子帽,树立君子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