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心儿忙脱下来叠整齐,见白薇把制服收进一个布袋里,她满心地罪恶感压不住。
“薇薇,我感觉……我们像是在犯罪,接下来怎么办?我心慌得厉害……”
“不是像是,我们就是在犯罪,我们偷了蔡心儿的身体,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那……那怎么办呀?”
白薇对她赞赏地笑了笑,“你这之前当街砍人的坏丫头,能分得清是非对错,已经很不错了。不这样做,我们必然一尸两命。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先好好调养,等能出远门,我带你去办新的户口和身份证。”
“新的户口和身份证?”蔡心儿慌乱地抓住她的手,“我是什么身份?展婷办个护照那些工作人员都又查又问又托关系,弄了好几个月才办下来,户口哪里好办呀?”
“这事儿不着急,我们需要做很多很多准备,你先安心住着,听我安排就好。”
白薇扶着她在化妆镜前坐下,飞快的给她把头发梳理好,拿了一顶长直的假发给她整理好,修剪了齐刘海和齐腰发尾,用一款红色绸缎发箍,压在假发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样打扮起来惊艳多了。”白薇按着她的肩膀拍了拍,“放松心情,不要胡思乱想,头发留长一点,不要剪了。”
蔡心儿担心地看她,“万一蔡家追究尸体丢失,查到你怎么办?你会被抓的。”
“我这么做的确很不地道,但是,我敢赌,那两个戴罪之人,不敢把事情闹大。凭他们敢卖女儿换子孙的前途,他们也没有多爱自己的闺女,他们真正爱的是蔡心儿在文工团的体面,以及她将来嫁个好人家带来的利益,否则他们也不会让我把展明翊让给你。”
然后,白薇又给她拿来一套自己的衣裳,从里到外,格外齐全。
等蔡心儿换好,白薇直接把她身上的病人服剪了个粉碎,打开窗子,拿来铁盆,一点一点把碎布条丢在盆里烧干净。
蔡心儿看着她忙碌,心里也愈发愧疚。
“薇薇,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做这种腌臜事儿,是我拖累了你。”
“心儿,你好好躺着休养,不要再胡乱挪动,我晚上回家一趟,煎药给你带过来。”
“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放心,我给你拿进两暖瓶热水来,之后会在外面锁上门,你安心歇着就好,这里的吃的都是口味清淡适中的,你饿了就随便吃,晚上我给你带滋补的药膳。”
白薇忙活完,拿了钥匙,出来就锁上门,飞快地返回招待所。
没多久,展明翊就提着打包的饭菜回来。
白薇从窗口对他招了招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医院大院,眼下,那边一片风平浪静。
不过,明天是什么情况,她只能赌一把。
依照蔡爸爸和蔡妈妈的行事风格,白薇相信,他们必然不敢为丢了尸体报警,倒是有可能讹诈医院一笔钱。否则,警察筛查他们的关系网,他们的账目问题也就藏不住了。
那么大一个厂子,养一群蛀虫,盘根错节,复杂得很,保不齐一查出来就一锅端了,只是可怜那些工人拖家带口从此失业。
展明翊进来房间,就注意到白薇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好。
“怎么不多住一晚?”
白薇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赧然嗔笑,“正好你在,先帮我把东西运回家,明天我们登记结束,我就不用回来这里了,我一个人在外面住也不安全,遇到那几位查房的公安更尴尬。”
“对,你顾虑的很周全。”
展明翊宁愿收敛一点心里对她的渴望,也不希望多一个人僭越她,尤其他在部队分身乏术,不能时时保护她。
她把饭菜摆好,担心地看她,“薇薇,蔡心儿真的活不过来了?”
“嗯,活不过来了。”
“这也太突然了,另一个你又回到你身体里——如果她在,我们亲热会很别扭……就像是有人监视我们一样。”
“放心,我把她安置在一个很妥当的地方,她没有在我这儿。”
“很妥当的地方是哪里?”
“一缕魂魄,供在美丽照相馆财神爷面前的香炉了。”白薇脸不红,心不跳,一派坦然。
“这都行?”
展明翊不可置信,却也不疑有他。毕竟,白薇来到这里,身受诅咒,疼痛牵引,这些都用科学解释不了。
“放心,她很安全,也不会打扰我们。”
“这就好。”展明翊还是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薇薇,这另一个你……和我在梦境里似乎有些恩怨,就是仇人那一种,她有对你说过吗?”
“别胡思乱想了,梦里那个人也并不是真正你,那不是你的仇怨,也不是你的债,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展明翊顿时踏实了,“薇薇,你心思通透,倒是比我看得开。”
白薇自嘲,“我要看不开,早就郁闷死了,哪儿还有心思和你谈情说爱呀!对吧?”
“这倒是,换做我是你,我可是只顾着自救了,也发现不了别人的魅力。”
白薇失笑,“你这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哪儿来的魅力?”
“没有魅力?昨晚上谁搂着我,叫我不要停的……”
展明翊打趣,见她羞红了脸挥着粉拳捣过来,他顿时绷不住笑,手上却仔细把鱼刺给她挑拣干净,把鱼肉给她。
忽然想到自己准备的惊喜,他忙从皮包里给她拿出一瓶酒,“你的最爱,不要贪杯,喝两口意思一下。”
白薇惊笑,搂住他的肩开心地晃了晃,“展明翊,挺有心啊!够意思!”
展明翊拿过瓶子给她拧开,“说喝两口,就两口,别贪多。”
白薇忙把茶缸子端过来,咚咚……半瓶子都被倒出来,“我留着一半,明天登记完再喝。”
展明翊嗔笑,“这酒贵,你省着点喝,要多了我可买不起。”
白薇宠溺摸了摸他漂亮的下巴,“放心,姐姐我挣钱养你!虽然不知道能养多久,我还是会尽力的。”
展明翊动容,却也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见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开心地吃菜,他也被她的快乐感染,端着茶缸子以茶代酒与她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