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也没想到,萧尘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竟然还跟他如此玩笑。
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贫了!不怕朕掌你的嘴!”
秦皇话虽说的严重,但语气可是一点没有动怒。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萧尘现在和他倒是有种忘年交的感觉,别人在他面前,不管什么身份,总归是有种敬畏在,但萧尘不一样,总是不经意间让人放下身份地位这些外在的桎梏,而以真心待之。
萧尘打蛇随棍上,连忙道:
“陛下不会的,微臣这嘴不值钱,打了没意义。”
“用膳了没,没用正好陪朕吃吃。”
“能蹭到御膳,微臣就是吃了也得吐出来,给御膳腾位置!”
两人有来有往,就像寻常人家的亲人一般,气氛十分轻松。
而一旁的顾清源觉得,自己就像个空气一样,被所有人无视。
甚至他刚才用尽全力的那一掷,竟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
秦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清源此时才恢复了一些理智,心下大惊,一屁股坐回了座椅。
他刚才的行为,实在是蠢!
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在陛下面前发,甚至还动手!
要是陛下上纲上线,他还真脱不了一个藐视圣上的罪名。
顾清源见二人没搭理他,连忙出声提醒道:
“陛下,既然萧大人来了,那便让老臣问他一些问题。”
秦皇这才一脸恍然,像是刚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一样。
“你问吧,要不咱们一起用膳?边吃边聊?”
顾清源连忙摆手:
“陛下恩赐,臣莫敢不从,只是孙儿还在榻上躺着,生死不明,老臣还得尽快回府,就不耽误陛下用膳了。”
言下之意,赶紧定了萧尘的罪!
秦皇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递给萧尘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萧尘微微颔首,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两人的眉眼官司,顾清源看得窝火,陛下这是明晃晃的偏袒,也是在敲打他,不要无理取闹。
虽然看出来了,但他却不得不迎难而上,若今日孙儿被人害成这样,他还无动于衷的话,他日,若是府中的人被西厂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话的!
“敢问萧大人,为何要伤害我孙儿顾明远?”
顾清源声音颤抖,脑海中浮现了顾明远受伤的脸,心口隐隐发疼。
萧尘一脸无辜:
“顾老,下官怎么听不懂?我可没有伤害您的孙儿,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谈何伤害?提醒一下,无凭无据若是随意攀咬,按照大秦律,要判反坐的!”
牙尖嘴利!
顾清源知道萧尘强势,也做好了他不承认的准备。
他对秦皇道:
“陛下,孙儿顾明远有证词,打伤他的人下手狠毒,但却没有致命伤,还专照脸打,摆明了就是为了泄愤,如果不是有仇怨,为何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近来与他有过节的,唯有萧大人一人!”
秦皇却不置可否:
“此事没有证据,的确不能定萧大人的罪。”
“老臣孙儿本人的证词还不够吗?敢问陛下,整个咸阳城,还有谁敢与我顾家为敌,冒着得罪百年顾家的风险,也要伤害我孙儿!”
顾清源据理力争,他知道此话一出,秦皇定然会心中不爽,但他这话,也是在提醒秦皇,他顾家一门,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哪怕有秦皇撑腰,也不行!
秦皇摇了摇头,沉吟道:
“顾老,你这只是臆断,并不足以判定萧尘做了此事。”
萧尘心中好笑,没有人证物证,你靠自己的臆想就想指证我,想屁吃!
又不是他原来所在的世界,还有个监控这样的好东西。
萧尘也为自己喊冤道:
“陛下,微臣真的不知顾老为何突然要找微臣,并且没有证据非要指证微臣,难道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毁了西厂?”
秦皇的脸色一变,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顾清源忍着心口突突的疼,咬牙道:
“萧尘,你不要胡说,我绝对没有胡乱攀咬,更没有跟别人勾结想要陷害你,此事若不是我的孙儿被彻底毁了,我也不会到陛下这里叨扰。”
萧尘打断道: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微臣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殴打顾老的孙子,更不像顾老所说,为了泄私愤而大打出手,若是真的如此,那咸阳的治安定然一片混乱,人人都可以胡乱打人,而无辜之人也会被人胡乱攀咬罪名!”
顾清源语塞,他看向秦皇,整个人老了不少,脸上全是沧桑。
“陛下,求您为明远做主,他可是我顾家最有希望的一颗新星,也是大秦学子们的未来希望啊!”
萧尘心说,若是顾家的新星是这副德行,那你们顾家的确该完蛋了。
不过,表态的事情,他也会做。
萧尘拱手道:
“顾老,真的是有人挑唆,下官可真没做打您孙子的恶事,不过,如果您非要下官承认,才能好受一些,那下官承认便是。”
顾清源气急,却完全说不过萧尘。
他要的是这样的承认吗?
他要的是陛下对他治罪!
秦皇看着两人,最终大手一挥道:
“此事的确是无稽之谈,顾明远虽然指证萧尘害他,却拿不出一点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找不到一个除他以外的证人,要定罪萧尘,朕认为证据不足,此事若顾家还要追究,朕建议交给大理寺,以示公允。”
顾清源脸色铁青,但也知道自己理亏,亏就亏在没有实质性证据。
但是他今天舔着老脸来求秦皇,本来就不是为了讲证据,而是想用自己的情面得到萧尘,除掉萧尘。
秦皇居然不答应!
萧尘十分贴心地道:
“顾老,虽然下官没有害贵孙子,但他在咸阳城莫名被害,此事一定得有个说法,不管你们有没有报到大理寺,下官都承诺,西厂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打开。”
“只要你们想,随时可以来找我。”
此言一出,无异于杀人诛心。
秦皇也表态道:
“对,萧尘虽然被冤枉,但此事一天不查个清楚,顾家就一日悬着一颗心,尤其是顾明远,估计会一直因为此事郁结于心,因此,朕也同意萧大人的建议,早日查到真凶!”
没想到秦皇现在如此信任萧尘,这是顾清源始料未及的,他原以为此人就是秦皇放在朝堂上的傀儡,有什么脏话都借由他的嘴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简单了。
今日,怕是无法如愿了。
正当时,精致的御膳一盘盘往上端,香味飘满了养心殿。
秦皇热情地招呼道:
“顾老,先不要想那些,坐下来与朕把酒言欢,也好跟萧大人把误会解开。”
顾明远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哪有心思把酒言欢?
顾清源婉拒道:
“陛下恕罪,明远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老臣不敢逗留,恳请陛下派御医查看伤势,看能否保住容颜不被毁掉,明远他还未曾娶妻,老臣担心……”
说着,顾清源有些哽咽。
儿子儿媳去得早,留下顾明远这个独苗,他倾注了全部心血,如今被毁于一旦,只能寄希望于宫中御医,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秦皇连忙道:
“倒是朕糊涂了!赵高!你去把太医院院首宣来,再将顾老送回府上,对了,把这几道菜装起来,一并带回去。”
“老臣多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