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啊,今儿个不知咋的,被心底那点子勇气怂恿着,带着小狗出了门,慢悠悠晃悠在马路上。那小狗呀,活蹦乱跳,时不时扯着绳子往前冲,嗅嗅这儿,闻闻那儿,倒像是给思雨沉闷的生活添了几分生气。
她裹得严实,帽子压得低低的,眼镜遮了大半张脸,口罩更是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还满是闪躲与不安。每一步踏出去,心里都像敲着小鼓,“咚咚咚”,慌得厉害,既盼着能透口气,又怕碰上熟人,更怕那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的人出现。
没成想,怕啥来啥,抬眼一瞧,李峰正迎面走来。思雨的心瞬间像被攥紧,“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峰,眼眶里泪水不受控制,像决堤的洪水,一个劲儿打转,那股子思念、委屈,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她嘴唇微微哆嗦,好想张口喊一声“李峰”,好想冲过去,像从前那样扑进他怀里,撒撒娇,诉诉苦,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动。
李峰呢,走着走着,莫名觉着眼前这人眼熟,身形有几分像思雨,可又不敢认。毕竟记忆里的思雨苗条轻盈,哪像现在眼前这人,看着胖了不少,再加上遮遮掩掩,瞧不清脸。他心里犯嘀咕,脚步不自觉慢下来,眉头微皱,眼神里满是疑惑,张嘴就想打个招呼,试探一下。
思雨一看李峰这架势,慌了神,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回过神来,拔腿就跑,脚步迈得飞快,那叫一个狼狈。小狗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扯得汪汪叫,一路跟着狂奔,思雨边跑边回头瞅,确保李峰没追上来,泪水糊了一脸,口罩都湿透了。
李峰站在原地,望着那匆匆远去的背影,挠挠头,满心狐疑。“咋回事,难道真是思雨?可这变化也太大了,胖了不说,还跑得跟见了鬼似的。”他嘟囔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痒痒的,又乱糟糟的。思雨这一走,把他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思念和担忧,又勾了起来,熊熊燃烧。
犹豫再三,李峰还是决定去思雨家瞅瞅,说不定真是她呢。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匆匆一面,越想越觉得像,可又怕空欢喜一场。到了思雨家楼下,他仰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像往常一样,盼着能看到点动静,盼着思雨能探出头,给他个惊喜,哪怕是冲他发顿火,也好过这没着没落的煎熬。
思雨呢,其实没跑远,躲在马路拐角的一棵树后,偷偷瞧着李峰。眼见他走到自家楼下,望着窗户发呆,心里那滋味儿,比打翻五味瓶还复杂。眼泪噼里啪啦直掉,砸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尘土。她抬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心里头两个小人在激烈打架。
一个声音喊着:“思雨,上去啊,那是李峰,你心心念念的人,他肯定还惦记你,这么多年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另一个声音却泼冷水:“别犯傻了,你看看你现在,胖得不成样子,脸还毁容了,又有抑郁症,只会拖累他,让他可怜你,何必呢,别去自取其辱啦。”
挣扎来挣扎去,思雨还是没勇气现身,只能眼巴巴看着李峰在楼下站了几个小时,眼巴巴看着他叹气,转身离开,那落寞的背影,像把刀,狠狠扎在思雨心上,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等李峰彻底没影了,思雨才拖着像灌了铅的腿,慢慢往家走。每一步都重得要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很。打开家门,爸妈还没回来,屋里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闷又压抑。
思雨走进房间,“砰”地关上门,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放声大哭。哭够了,她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满是厌恶和绝望。
“思雨啊思雨,你咋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李峰咋还能喜欢你,你拿什么跟他再续前缘,别做梦啦。”她边说边抬手,狠狠捶了下镜子,玻璃晃了晃,映出的脸更扭曲了,像她此刻破碎不堪的心。
这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那些甜蜜回忆,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