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书和裴宿落地Y城,距离杨平的老家还有三个半小时的车程。
杨平的老家在一个离小县城还有三十公里的小山村里,一天只有两班巴士可以从Y城到达小县城。
两人落地后,裴宿的人已经在机场外面等着他们了。
“裴总,祁总,我们的人已经蹲守在杨家村的后山了。”
“杨平应该也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所以一直很小心,没有出现过。”
“后山地势复杂崎岖,目前还不确定他究竟藏在了哪里。”
裴宿的手下在车上尽职尽责地向裴宿和祁淮书汇报着最新情况。
这边不是很发达,道路修得坑坑洼洼,车子底盘再高,也不可避免地颠簸。
裴宿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不怎么习惯这种道路。
他吃了粒晕车药后,就靠在祁淮书的肩上闭目养神,后者抬手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道路两旁一开始还能看见平房和小饭馆,到后面越来越偏,直到只剩下几棵零星的树。
外面黄土纷飞,路也越来越颠簸,祁淮书看着裴宿紧皱的眉头,抬手按住了他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企图能够让他减少颠簸的感觉。
等到了杨家村村口,两人下车后,祁淮书下意识地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肩膀。
裴宿见状,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无奈,抬手覆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
“下次要是肩膀麻了,就把我叫起来吧。”
祁淮书任由他揉着自己的肩膀,挑了挑眉:“还不是看某人睡得挺香,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了。”
“所以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祁淮书本意是想逗弄一下裴宿,却没想到后者眉眼柔和,轻笑一声道:“你。”
祁淮书怔忪了一瞬,随后勾起了唇角。
两人和裴宿的人走进杨家村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从窗户里飘出了饭香的味道。
“早点解决这件事吧,我有些饿了。”
祁淮书捏了捏裴宿的手背,后者回握住了他的手,道了声“好”。
后山脚下,裴宿的人正在等着他们。
“裴总,祁总,我们已经派了三个小队进山朝不同的方向寻找杨平了。”
“杨平以前小时候经常跟着他的爷爷上山,对山里的地形很熟悉,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查到他的踪迹。”
裴宿点了点头,侧头询问着祁淮书的意见:“我们是留在这里等消息,还是进去一起找?”
祁淮书虽然很想立马将杨平逮出来碎尸万段,但他尚存理智,明白自己此刻进去就是在给裴宿的人增添麻烦。
所以他选择了乖乖在外面等着进山的小队的消息。
祁淮书既然选择留在外面,裴宿自然是要陪着他的。
两人这一等,直接等到了凌晨,期间还吃了裴宿的手下向村里人买来的饭。
裴宿没吃几口就放下了,显然是吃不惯。
祁淮书倒是不介意,毕竟以前饿过肚子,只要有饭吃就行。
不过这几年他的胃口被裴宿养刁了不少,吃着饭的时候,下意识地有些怀念裴宿的手艺。
裴宿看出了他的心思,捏了捏他的脸颊。
“今天就先委屈一下宝贝儿了,回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祁淮书弯了下眼睛。
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杨平的求生欲倒是意外地强烈,他躲在大山里,躲避了裴宿的人的追捕整整三天。
最后裴宿的人会发现他的踪迹,是因为他终于忍受不住饥饿,从一个仅能一人通行的山洞里出来,寻觅水源的时候恰好被蹲守在唯一水源旁的小队发现。
杨平本来还想跑,但三天没进食,饥饿和脱水导致他没跑几步就被捉住了。
等他被押到祁淮书和裴宿面前的时候,双眼赤红,精神看起来已经很不稳定了。
他看到祁淮书的第一眼,两眼充满了惊惧,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干裂的嘴唇不停地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当初安淮和祁承良明明死在了我的面前,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祁淮书闻言心中戾气翻涌,他朝着杨平那张玻尿酸都要溢出来的作恶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杨平被打得鼻腔里流出了鲜血,偏过头去倒在了地上。
裴宿的人迅速又一人拖着一边,将杨平架了起来。
祁淮书蹲下身子,看着杨平冷声道:“杨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杨平听到这称呼,抬头有些迷茫地看着祁淮书,刚刚那一拳把他的脑袋也给打清醒了。
他看着眼前结合了祁承良和安淮五官优点的脸,终于从记忆中翻找出了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的脸,逐渐和眼前人重合在了一起。
他突得大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过激烈,冷空气进了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难怪都说斩草要除根,当初我就不应该放过你,应该把你们一家子都给弄死!”
祁淮书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乱吠的野狗。
“杨平,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让你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的父母应该从来没亏待过你吧?哪怕你离开之后又回来,他们依然愿意让你入股。”
“你要知道,我父母那时给你的价格,几乎相当于白送,而且那笔钱还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我父母一直拿你当朋友看,我爸甚至还拿你当挚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到后面,祁淮书的眼眶微微泛起了红。
他不理解,他甚至不敢想象当初他爸知道被自己当作挚友的人,做局陷害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更别提如果他爸得知要了自己和妻子命的居然也是这个所谓的挚友,会有多崩溃。
下一秒,温暖的手心覆在了他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闭了闭眼,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再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杨平却丝毫没有愧疚,只是怨恨地看着祁淮书,似是在透着他的脸看着其他人。
“因为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