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太大,被关在里面的人没有一千也得有个八百。
果子发下去,被关到麻木呆滞的人们吃上新鲜多汁的果子,激动得痛哭流涕。
“诸位听我说,作恶的人还没有伏法,外面还有恶鬼镇守,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出去,但是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不会受到伤害。”
巫蓁在逼仄的走廊里说话,声音传到每一间牢房。
“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家还有幼儿要照顾……”
“求求你了……救我出去吧,我快要疯了。”
“把门打开吧,求求你了,好心人!”
呻吟恳求,牢笼里的人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祈求巫蓁打开牢门将他们放出去。
“我可以打开牢门,但是你们走不走得出去就不一定了,也许走到门口就会被恶鬼发现,接着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巫蓁道。
“你!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带我们出去?你都能进来把他们娘俩救出,为何不能把我们也送回家!”
“就是!大家看那个女人浑身的皮肤都被热水烫烂了,这会儿居然又好了!来的人一定是会法术的,我们一起求她,一定能获救的!”
于是牢房跪倒一片,大多数人都顺从着主流声音朝着巫蓁跪拜。
巫蓁转了个身,将裘若若和孩子又带回了牢房。
虽然还是那间转个身都困难的小牢房,但她放了床榻和吃食。
“你们先在里面待着,事情没解决之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裘若若明白巫蓁的良苦用心,也知道眼下绝不是带他们出去的最好时候。
“我知道,我会带着阿朗好好待在这里。”
“你去吧,去做更重要的事。”
巫蓁留下一根阿念的毛发,“对着它说话我能听到,有急事我们用这个交流。”
走出牢房,巫蓁对那些跪下的身影熟视无睹,径直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
道德绑架她?不存在的,能用道德绑架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仙师大人!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等我们出去了,一定为你立碑建庙,每日烧香敬拜。”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巫蓁忽略背后祈求声音,回到空旷地带,让阿念找小嘟要了根根结实的绳子。
拽起了地上中毒晕倒的鬼修和半人不鬼的女人,用绳子将他们俩牢牢贴合绑定在一起。
摘下了鬼修遮挡上半部分脸的黑纱,以及女人遮挡真容的粉色面纱。
其余恶鬼,她不想浪费绳子了。
毕竟白虎秘境中的绳子都可能是穷修士们求而不得的灵宝。恶鬼杀了又太可惜,干脆全都打包,丢进了白虎秘境的一间宫室里,等回去了给雪儿处理。
做完这一切,天也快要亮了。
虽不能用灵力,但身体比凡人要轻盈很多,借着宫殿和树木阴影遮挡,巫蓁很快走出了宫门,径直奔向国师府。
没有在那女人身上找到法器,只能先去看看师兄到底如何了。
国师府朱漆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没有回应,她干脆几步跳跃上墙,攀爬到墙头准备跳进去。
谁知底下居然有家仆举着桃木剑,严阵以待。
“给我冲!杀了这鬼为国师大人报仇!”
“杀!”
“住手!你们看清楚再动手,我长得很像鬼吗?鬼敢和我一样白天出来吗?”巫蓁好险躲开一桶黑狗血,翻身又跳上了墙头。
“住手!”领头之人,这是国师府的管家,看清了坐在墙头的少女模样后,一拍大腿,“您是!主子老家来人?”
巫蓁不吭声。
“就是开元宗的,主子说那边就是老家。”
“哦,那我确实是他老家的。”巫蓁慢悠悠坐在墙头晃起了腿,“我师兄还活着吗?”
“听你们的语气,他好像快死了。”
“哎呀!您可算来了。”管事叫苦不迭,放下了手中的黑狗血,冲身后人摇摇手,“还不快把手里家伙事儿放下,吓到了贵人该怎么好?”
巫蓁:谢谢,已经被吓到了。
那桶里的腥臭黑狗血差点就突脸了。
若凌躺在寝殿的床上,整个人瘦成了干巴巴的一架皮包骨,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老人斑,唇色苍白,呼吸微弱到下一秒就要嘎嘣儿了。
灵力探入经脉,很快就在堵塞的地方消失,根本看不清体内“病灶”,就没有办法找到对应的丹药救治。
猛然想起了老祖留下的传承中,诊断这一方向,留下了几本比较有用的功法,其中有一份比较有意思,以极微极细的灵力探入患者体内,拓印患者经脉走向,投射到空中。
分多个入口探入,就能像拼图一样,把患者全身的经脉走向全部拓印出来。有点像现代医院里的血管造影,不过这投射的不是血管,而是经脉了。
不止经脉,按照功法所讲,只要是灵力能探入的地方都能够拓印投射,那么……就不要拘泥于区区经脉啦,肉体和丹田,她都要看仔细。
对病体知己知彼,才能对症下药!
巫蓁这会儿无比庆幸,闭关无聊时将那本功法熟背于心。
随着灵力探入,经脉肌肉都被描绘出来。
她像个匆忙而怪异的画家,以灵力为笔空气为纸,将若凌整个身体投射到了半空中。
完成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拼凑在一起后,巫蓁才看出若凌受的是什么伤。
首先是丹田,他的丹田几乎已经完全碎裂了,裂成了蛛网状,要不是根基稳固,这会儿已经碎成八瓣儿,直接变成凡人了。
现在这情况虽然没碎,但也好不了哪里去。不完整金丹,运转不了灵力,无法给身体提供灵力支撑,便只能够吸收肌肉内脏中的灵力,反倒将身体榨干变得越来越虚弱。
其次就是他还被下了毒,经脉每隔一段就被堵得严严实实,这种情况下就算金丹是好的,他也没有办法自己运功疗伤。
下手之人着实狠辣,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师兄留。
这情况,他连发个信息给宗门求救都困难。
“这种情况多久了?”
“……已有四年多了。”管事老老实实回答。
四年多了?这样算来,那女人偷走了不少人的寿命。而且被偷走寿命的人也没有得到自由,而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这位仙子,请问我们主子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