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苏哲通望着南骄国那一片狼藉的战场,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刚刚结束的这场战斗,彻底打破了他原本的如意算盘,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孙骄,绝非等闲之辈。
司徒清和令狐鼎站在太子身旁,两人的脸色同样凝重。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味,那是刚刚激战过后留下的痕迹,混合着鲜血的腥味,令人作呕。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满是疮痍的土地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是一幅惨烈的画卷。
“这孙骄,实在是让人惊叹!” 司徒清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敬佩。“他这次的作战策略,简直是天马行空。佯装缺粮、制造瘟疫假象,还让苏哲烈扮作主帅,这一系列操作,谁能想到?”
令狐鼎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他不仅有想象力,更有冒险精神和肚量。如此大胆的计划,换做旁人,根本不敢实施。”
司徒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除了利用文明代差的奇谋外,真正的奇谋关键在于胆魄和执行魅力。就像当年陛下只身入卞逍大营,那份魄力,常人难以企及。如今孙骄的这一招,同样让人刮目相看。”
令狐鼎苦笑着摇摇头,“反观我们,虽为一代大将,政治军事能力娴熟,可想象力却在这官场的勾心斗角中被磨灭了。凡事都先考虑政治因素,反而失去了战场上应有的果敢。”
司徒清望向令狐鼎,眼中闪过一丝认同,“是啊,孙骄能统一北狄族,这份人格魅力,即便作为敌人,也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他就像一个聪明绝顶却又难以捉摸的‘疯子’,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震惊恐惧过后,司徒清强打起精神,向太子提出应对当前局势的三种方案:“殿下,如今局势危急,我们有三条路可走。一是趁孙骄立足未稳,明日攻打南骄国都城。但孙骄狡诈多端,城内情况不明,苏哲烈又可能随时从背后杀来,我们十六万大军很可能会陷入他们的里应外合之中,遭遇灭顶之灾。”
太子苏哲通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示意司徒清继续说下去。
“二是放弃南骄国都城和贵春城,退守黄砂城。这样我们可以集中兵力,依托黄砂城的防御工事,与孙骄对峙。” 司徒清顿了顿,接着说道,“三是彻底退出南骄国境内,退守天云城防线。如此一来,我们虽然能确保后方安全,但南骄国就会彻底落入孙骄手中。”
太子苏哲通沉思片刻,权衡利弊。第一种方案风险太大,十六万大军若是有失,他将无法向父王交代;第三种方案虽然稳妥,但政治后果严重,他必然会受到朝中大臣的指责。思索再三,他缓缓说道:“就选第二种方案吧,大军全速退守黄砂城。八万大军入城,八万后撤到天云城,并在天云行省境内部署第二战场。”
司徒清和令狐鼎对视一眼,虽觉得这个方案有些中庸,让他们有些失望,但内心也明白,在当前的情况下,这或许是最稳妥的选择。众将听闻太子的决定,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子又想到之前打算传捷报的事情,心中一紧,连忙下令:“快,截住传捷报的骑士,不能让前后消息矛盾,否则我们就丢脸丢大了!”
此时,张吾匆匆找到太子,一脸焦急地说道:“殿下,退守黄砂城绝非良策!我们应当攻打南骄国都城,我愿率五万大军殿后,阻拦苏哲烈!”
太子苏哲通看着张吾,心中有些不悦,“你未必能支撑两天,且即便支撑住了,我们也未必能攻下都城。一旦失败,十六万大军将全军覆灭,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张吾眉头紧皱,焦急地解释道:“殿下,如今孙骄刚刚占领南骄国都城,人心不稳,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若退守黄砂城,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太子苏哲通不耐烦地摆摆手,“够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张吾见太子如此固执,心中痛苦不已,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您要么彻底战,要么彻底退,如此中庸之举,只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说着,他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太子苏哲通心烦意乱,怒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次日,太子苏哲通下令十六万大军开拔,张吾率领三万军队断后。大军小心翼翼地绕开南骄国都城,行军速度极为缓慢,原本两天的路程,如今走得异常艰难,众人都提心吊胆,生怕遭遇孙骄的埋伏。
一路上,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降临。道路两旁是被战火摧毁的村庄,残垣断壁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偶尔能看到几具尸体横在路边,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士兵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恐惧,他们不知道前方还会有怎样的危险等待着他们。
太子苏哲通骑在马上,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他总觉得苏哲烈未追击必有阴谋,因此坚决拒绝张吾攻打南骄都城的请求。大军行至距离黄砂城关几十里时,苏哲烈仍未追来,众人这才稍感安心。
此时,太子苏哲通的心思又转到了政治手段上。他心中盘算着,一定要让孙盛出兵,同时继续弹劾叶尘,将南骄国都城失守和萝北公主被俘的责任都栽赃到叶尘头上,利用政治手段打击政敌,以此来挽回自己的颜面和地位。
就在太子的大军快要到达黄砂城时,黄砂城守将狼狈地前来禀报:“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孙骄仅带一千多人,依靠城内二三百内应,里应外合,夺下了黄砂城!”
太子苏哲通、司徒清和令狐鼎听闻此消息,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黄砂城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失守了?你们都是怎么守的!” 太子苏哲通愤怒地咆哮道。
守将哭丧着脸说道:“殿下,孙骄实在是太勇猛了,他亲自带头冲锋,黄砂城的民众又拥护他,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太子苏哲通气得浑身发抖,“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司徒清和令狐鼎也满脸震惊,他们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孙骄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时,摆在他们面前又有三个选择:北上攻打黄砂城、南下攻打南骄都城、绕路四百里去贵春城。司徒清焦急地催促太子决断:“殿下,事不宜迟,您快做决定吧!”
太子苏哲通心中对之前的决断心有余悸,害怕再次失误,他怒斥司徒清和令狐鼎:“你们平时不是很有主意吗?关键时刻怎么都没了主张!现在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太子想到张吾之前的主意,心中有些动摇,便把张吾叫了过来,询问他的意见。
张吾毫不犹豫地说道:“殿下,我们应当南下攻打南骄都城!孙骄刚刚占领都城,兵力分散,此时攻打,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我愿率五万大军断后,阻拦苏哲烈!”
太子苏哲通还是有些顾虑,“苏哲烈从背后袭击怎么办?而且攻打黄砂城就不行吗?”
张吾解释道:“殿下,黄砂城易守难攻,我们大军难以施展。而南骄都城周围一马平川,更适合我们展开兵力。”
这时,有将领提出分兵攻打南骄都城和黄砂城关,众人听后,纷纷怒目而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分兵?这不是找死吗!”
张吾不断催促太子决断,甚至怒斥太子:“殿下,您不能再犹豫了!优柔寡断只会让我们全军覆没!”
太子苏哲通被张吾的话激怒,正想发作,但此时他也知道时间紧迫,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大军南下攻打南骄都城!”
次日,大军兵临南骄都城下。太子苏哲通望着城墙上的孙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孙骄站在城墙上,看到太子的大军,哈哈大笑起来,“太子殿下,我就知道你不敢攻打黄砂城,所以我单枪匹马回到了这里。”
太子苏哲通咬着牙,怒喝道:“孙骄,你别得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时,斥候慌慌张张地来报:“殿下,不好了!苏哲烈率领三四万北狄族大军主力从西边杀来了!”
太子苏哲通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压力让他再也无法承受,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整个人从战马上栽倒昏厥过去。